婉婉拼命的搖晃著荊野王的肩膀,凝望著他緊鎖的眉心。她取出胸口的手絹仔細地拭去他額頭上的涔涔冷汗,“一定很痛是吧?
為我撐下去好嗎?”
她再以手絹幫他包紮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最後在打結固定處輕輕的印上一個吻。
“我珍惜這條手絹是因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親手繡的。你同我這帕子上寫什麼?我告訴你,你一定要用心來聽清楚,這是我的手帕至交許給我的婚姻願望,是一首古詩,現在則是我的心意——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你能懂嗎?不離不棄,永遠不悔!至死不渝。
你撕了我的一條手絹,這一條仍然給你,請你活著收藏一輩子,可以嗎?”
好累又好倦,婉婉就要哭倒暈厥在荊野王的懷裡,細微的聲音持續從她的檀口中低喃傾吐出,“你如果死了,我絕對不原諒你!我等著你活過來告訴我你愛我,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我知道—一”
她也知道這個她想一生依戀的胸膛的主人,為她死命的挺著、撐著。
一滴溫暖的雪水被滾熱的男人眼淚給融化了,落人婉婉的鼻息間。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寒夜,只有冰雪漫天覆地飄落著。
皚皚的蒼白雪花遮蓋在荊野王的長髮上、肩膀上。冷汗不斷的從他的額際竄出,然而,天寒地凍的世界掩蓋不了這副軀體裡那一顆熱絡的心,正頑強地和冰冷無情的大地作戰著—一
漫漫的長夜終究也會過去吧!
第八章
長夜未竟,晨曦未現,在黑族人的一個帳棚裡燃著一隻微小的火把,映照著他氈上斜躺著的兩副軀體,動也不動的閉眼養精蓄銳。
婉婉斷斷續續的陷人一個個的夢魘中,又一次次的被驚醒。
她將頭靠在荊野王的胸膛上,身子疊覆著他的,除了貪戀著他的體溫來祛寒,她只要一清醒,就可以聽到他心臟持續的跳動聲,知道他依舊活著。
只是他的氣息並不平穩忽快忽慢,額頭的冷汗也淌個不停,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好現象,惟一讓她稍感寬慰的是他的眉頭已不再緊蹙。
經過大半夜的休息,婉婉已經恢復元氣了,她開始思索要如何面對天亮後的另一場劫數。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漸近的腳步聲,兩雙眼睛同時睜開了。
婉婉輕靈的身於敏捷利落地攀爬上兩丈高的帳棚支架骨幹,這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難,就像在爬樹一樣。她擠身躲藏在狹小的空間裡,蓄勢待發。
依然躺在地毯上的那個人則是瞠大了那雙沉斂幽深的藍眼,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訝然,嘴角噙著隱不去的淡鎖笑痕,決定以靜制動,默觀一切變化。
進來的人果然是黑二當家,猥瑣的小人還是忍不住想來一展魔爪。
“咦?人呢?”心中的訝異還來不及收起,從上而下的人影便已先躍上他的後背,對著他的嘴鼻間撒下一團粉末讓他頓時感到眼前一片昏眩黑暗。
“咚!”的一聲後,便見黑二當家倒地不起。
婉婉丟開手中已經被捏碎的珍珠耳環墜子,迅速拔出髮髻裡的細長髮釵,插人黑二當家的咽喉,結束他的生命。
“哇!”突然,顫抖不已的尖叫聲自婉婉的口中發出,“太可怕了,我居然殺人了!”
她嚇得鬆開手中的兇器,逃離那一具屍體和在地氈上汩汩蔓延開的一灘墨紅血漿,只想躲回荊野王身邊。
然後她不期然的對上一雙燦亮的藍眸,恍如隔世般的彼此相互凝望,猶勝千百萬語。在熾熱的眼波傳遞中時間的洪流彷彿可以就這麼靜止不動。
喜樂交集的強烈情緒在境婉的心中激盪著……
他的身體恢復了嗎?
隨即她想起他目睹了剛剛的那一幕……老天!
他居然一聲也不吭,只是躲在旁邊裝聾作啞的看好戲,任由她一個人賣力的博命演出。
真是大可惡了!
荊野王的食指飛快地輕點了一下婉婉想高聲抗議的小嘴,制止她引起騷動,接著他的手指輕佻地滑向她的柳腰,利落地解開她的腰帶。
婉婉的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心底的問號一個大過一個。
他想做什麼?這裡可是黑族人的地盤耶!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不會突然“性”起的想脫她的衣服,然後再—一
荊野王低下身子輕抿著唇像是在壓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