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順手把他們也給殺了呢?”
“我們若是想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那有何必來問你,甚至不用救你。把你的腦袋砍了之後往城裡面一掛,梧州城的百姓們自然知道我們贏了。之所以不殺你,或者說在殺你之前要救你性命,我們是想大獲全勝。而不是單純的這麼殺一票人。”沈心作為勝利者,自然有勝利者的大度。他講的非常從容。
有沒有抓住匪首,能不能公開處決匪首,這對於戰爭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能將匪首匪眾抓到,最後當中處決,對於建立秩序,並且消除地方上百姓的疑慮很有作用。如果匪首能夠俯首帖耳的認罪,那就更好。中國百姓其實不在乎官府殺人,百姓們擔心的是官府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而且殺人的目標含糊不清。當殺戮的範圍非常明確的限定在造反者之上的時候,特別是官府能夠非常寬容的赦免造反者的親屬之後,百姓只怕還會覺得官府很有人情味。
向李壽昌講述著這些內容的時候,沈心突然覺得自己變壞了。人命在沈心眼中已經不是人命,而是一種政治手段上需要考量的籌碼。殺或者不殺,並非來自怨恨或者喜歡,並非來自憐憫或者敵視。殺與不殺僅僅是一種手段,而這種手段的目的則是為了最大效率的完成光復會政治部交給沈心的政治任務。
對這樣的一種考量,沈心自己覺得有些怪異,可他實在是找不出不這麼做的理由。就如沈心不久前為了逼迫李壽昌等民團造反,而演的那出戏一般。那時候沈心要做的僅僅是讓李壽昌去相信一件事,如果現在不趁著光復軍兵力虛弱的時候動手,以後李壽昌等民團頭子只會有一個無比悲慘的結局。其實那個所謂“悲慘的結局”和即將出現的現實結局相比,無疑是現實更悲慘。
聽完了沈心的講述,李壽昌沉默了。過了好一陣,他才說道:“讓我先見見我家人!”
等到親眼看到李壽昌和家人見面時的痛哭,沈心發現自己又心軟了。李壽昌的小女兒此時不過四五歲,她完全不理解發生了什麼。看到父親臉色蒼白,上半身裹了不少紗布的模樣,小姑娘只是怯生生的說道:“阿爹,我們回家吧!我們回家吧!”
哪怕是方才以極為功利的態度講述著殺人,沈心也突然覺得眼眶一熱,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連忙走出了兼具病房與囚室的屋子,生怕自己的眼淚被人看到。沈心並不同情李壽昌,他想到自己年幼時喪父後就和母親一起被攆出家族買賣,只能靠一小筆微博的錢生活,然後就覺得那個小姑娘好可憐。她的生活此時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鉅變,但是這孩子還渾然不知,只是希望能夠儘快回到她曾經熟悉的生活軌道上去。
沈心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眼淚。他此時更是下了決心,不管怎麼處置李壽昌那些人,他都不會接受殺戮毫無意義的擴大到李壽昌的家人身上。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到了10月20日,梧州城開始了對這幫人的審判。民團骨幹份子們被判處死刑,匪首李壽昌自然是被判處死刑。不過沈心卻沒能親眼看到處決,光復會政治部命令所有的政治委員都儘快趕回廣州述職。對這道命令,沈心覺得如蒙大赦。那個小姑娘搖動著父親手臂的樣子在他心中總是揮之不去,作為政治委員,他必須去觀看甚至出主持處決。這實在是超出了沈心現在的承受能力。
所以接到命令的當天,沈心立刻收拾了行李,乘船前往廣州城。看著遠處越變越小的梧州城,沈心長長的舒了口氣。
第38章 投身與投機(十五)
從戰鬥的梧州回到廣州,半年前兵火的跡象已經再看不到,因為被戰爭的炮火打得坑窪不平的城牆正在開始拆除。而且廣州城的城區上空還飛著幾架熱氣球。勞工們正在努力把城牆上的磚石撬下來,大堆的城磚整整齊齊的碼放著,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若是以前,城牆總是能給沈心安全感,親自接觸了一些戰爭之後,沈心對城牆的信心大打折扣。開花炮橫掃過城頭,城頭上的部隊就是上好的靶子。而且熱氣球居高臨下看過去,再高的城牆也不過是些小矮子。城高池深,現在已經成了一種形容詞。
即便如此,沈心倒也覺得有些意外,到底是什麼樣的工程,需要動用到拆城牆的地步。畢竟廣東現在並不算是安全,要說境內遠不到平定的地步。有城牆,好歹會感覺好些。
不過這等事情並不是沈心能管到的地方,他此時只想趕緊去見自己的母親。這幾年沈心當政府臨時工,經常要隨著隊伍到農村去負責徵糧收稅,每次快到家門前的時候,就覺得歸心似箭,想趕緊回家去見母親。心裡面彷彿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