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突然襲擊依舊沒有慌亂,他左手的單刀撩起一削,韋昌榮擲過去的長槍竟然被砍成了兩截。
韋澤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也奮力擲出了自己的長槍。韋澤力氣比韋昌榮大了不少,長槍又快又準。轉瞬就飛到黃馬褂胸前,那黃馬褂下盤極穩,在這危急時刻竟然努力轉動上半身,堪勘避過了前胸要害。然而韋澤的長槍依舊刺中了黃馬褂的右臂。這下,黃馬褂再也握不住右手中的雙筒手銃。但這傢伙真的夠狠,他一咬牙,揮動左手的單刀,沿著槍頭削斷了韋澤長槍的槍桿。
見到如此狠人,韋澤甚至有點佩服。這種事情在電影裡面出現過,可親眼看到的時候震撼力依舊十足。黃馬褂的應對非常正確,若是此時拔出長槍,立刻就是鮮血狂噴的結果。若是不管這杆長槍,長槍的槍桿沉甸甸的墜著,那傢伙根本動彈不得。即便是強行動彈,也會被長槍豁開傷口,那時候反倒是更容易喪命。斬斷沉重的槍桿,只留著份量最輕的槍頭在身上,已經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這樣的傢伙是不能放過的,此時韋澤手中沒了長槍,清軍長槍手們逃散的時候倒是把手裡的長槍給扔了不少。韋澤隨便從地上挑起一根長槍,就準備上去解決那英武的黃馬褂。
也就在此時,官道邊的林子中猛然有人用廣東腔喊起來:“殺啊!殺清妖啊!”不僅僅是吶喊,有人用木棍撥打樹木與草叢,發出了很大的動靜。按照原先的計劃,韋澤的部下兵分兩路,伍長林阿生帶了八名兄弟攜帶五杆火槍埋伏在樹林裡面,到了衝殺的時候他們就突然連喊帶叫虛張聲勢,以給清軍以更大的心理壓力。到現在他們才鬧出來這個,想來是戰鬥場地移動太快。官道固然坑窪不平,在林子裡面穿行要花費的時間更多。
這時機也不能說不好,更重要的是,林阿生他們帶了五杆火繩槍。喊叫片刻之後,他們從草叢與樹後對著官道上的混亂清軍放了一輪,即便是沒造成清軍什麼損傷,卻讓清軍更是驚懼。這下,連原本尚且算是陣容嚴謹的清軍中軍都有些動搖起來。
就在韋澤準備繼續衝殺的時候,跟在那黃馬褂身後的那些幾個人上前護住了黃馬褂。韋澤也不敢太貿然衝上去,若是那幾個隨從也突然掏出雙筒手銃,韋澤可不是刀槍不入的金剛不壞之體。而那黃馬褂卻也沒有堅持,對隨從的親兵說了幾句,親兵就護送著那傢伙退了下去。
戰鬥不利,又遇到了疑兵,始終相當能戰的清軍也終於放棄了和韋澤他們繼續作戰的打算。清軍的中軍已經收攏了官道上的潰兵,在整個軍心完全動搖前,開始有條不紊的向後撤。令韋澤佩服的是,清軍中軍部隊裡指揮部隊的那廝在撤退的時候居然還能讓清軍火槍手們佈下陣列,以火槍逼住陣腳。
清軍開始撤退,韋澤卻不能帶著部隊也開始撤退。好不容易以弱勢兵力壓倒了清軍,這時候需要的是維持這種心理上的優勢。若是韋澤帶人一撤,勉強撤退的清軍只怕就能重整隊伍開始追擊,前面那些奮勇作戰都等於打了水漂。上前幾步撿起了那黃馬褂丟下的雙筒手銃以及單刀,韋澤帶著兄弟們站在官道上衝著開始撤退的清軍叫罵起來。因為少年心性,又見到對方陣列中有黃馬褂,韋澤先用客家話罵了一通,又一改平時用客家話,操著京腔尖聲罵了一句,“你們這幫兔崽子!你姥姥的!我操你大爺!”罵完之後,韋澤衝著清軍哈哈大笑。
1852年在廣西是基本聽不到如此正宗的北京土話,韋澤奮力尖著嗓子叫罵,連撤退的清軍都聽的清清楚楚。這嗓子喊完,就見清軍陣中稍微起了些波動。但是清軍隊伍還算是維持了秩序,依舊護衛著前半截的糧隊井然有序的沿著官道向遠離韋澤等人的方向繼續撤退。
等雙方的距離超過了兩百米,韋澤立刻領著兄弟們向清軍後隊那幫試圖逃竄的馱隊奔去。後隊的清軍早就跑的無影無蹤,倒是運送軍糧的馬幫們心疼馬,他們一個個努力的攏住馬匹,若不是管道兩邊林深草密無法逃竄,馱隊只怕早就帶著馬匹跑遠了。
“我們不殺你們!”追上馱隊之後,韋澤站在一匹馱馬旁邊隨口安撫著體如篩糠的馬伕,說話之間,他已經解開了馬背上的竹簍中不太大的袋子。千萬要有鹽啊!千萬要有鹽啊!韋澤心中祈禱著。
兩個袋子裡面都是黑色粉末,在不用多看,那是火藥。再開啟另外的袋子,裡面也是火藥。而旁邊檢查另一匹馱馬的韋昌榮已經興奮的喊起來,“這裡是鹽。”眾人驚喜的看向韋昌榮,只見韋昌榮彷彿不太敢相信自己,捏了一小撮白色的東西送進嘴裡。然後整張臉都皺吧起來。“真的是鹽!”韋昌榮砸吧著嘴開心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