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火藥被點燃之後卻也沒有猛烈燃燒,並沒能透過火孔引燃槍膛內的火藥。
江忠源放下這支火槍,在另外一支火槍裡頭裝上了普通火藥,只上了一次板簧就打響了火槍。把手中的火槍丟給在旁邊伺候著的王啟年,江忠源非常遺憾的答道:“新槍不錯,可還是不上束髮粵匪的火槍。”
聽了江忠源的評價,王啟年心裡頭一陣大大的不爽。他與韋澤打過交道,一起幹過鐵匠活,深知韋澤在機巧設計上極為厲害。在永興的時候,韋澤的很多想法限於條件而無法實現。現在已經過去了快兩年時間,韋澤控制的地區已經這麼大,完全有條件造出更先進的火槍。
即便知道這些,王啟年還是偷師韋澤的燧發槍,可聽到安徽巡撫如此直言不諱的認為王啟年比不上韋澤,王啟年心中還是有股子強烈的酸氣上湧。
江忠源的注意力都放在火槍上,根本沒注意到王啟年的細微變化。他有點自言自語般的說道:“這子彈放在咱們的火槍裡頭,用得也還行。可就是沒有束髮粵匪的火槍打得那麼快。這新的火槍倒是快了不少,卻用不了這種子彈。”
如此現實的選擇不僅讓江忠源感到難以取捨,其他淮軍將領們也都是同樣為難的樣子。若是沒見識過韋澤部隊使用的武器,這燧發槍足以讓他們趕到欣喜,但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一有比較,原本能高興的事情也變得不高興起來。
不過江忠源畢竟是江忠源,他沒有為此苦惱太久。轉過頭,江忠源詢問王啟年,“你造這樣的三千支火槍需要多久?”
“大概得三個多月。”王啟年答道。
“三個月……,那你就先記個掛名遊擊。若是三個月後給我拿出了三千支火槍,我就讓你得了實缺!”江忠源丟給了王啟年一個天大的肉餅。
大喜過望的王啟年立刻給江忠源跪下行禮,他深深的叩首答道:“遵命!”
處理完了此事,江忠源帶著不怎麼高興的和春,與非常高興的李鴻章一起回城。路上江忠源對兩人說道:“我們收到訊息,束髮粵匪已經攻下洪澤,眼瞅著就要攻打淮陰。據說江蘇巡撫已經上奏摺彈劾我縱敵,卻不知二位怎麼看?”
和春沉默不語,而李鴻章立刻答道:“江公,束髮粵匪攻下盱眙之後,您已經發文給江蘇巡撫,告訴他束髮粵匪遲早會攻打洪澤。他們不聽,此時反倒反咬一口。只要江公寫個摺子,向皇上說明此事即可。至於束髮粵匪攻打江蘇,我覺得對咱們倒是好事。”
等李鴻章說完,江忠源還沒說什麼,和春已經向李鴻章投去了極為厭惡的眼神。
第74章 東進序曲(六)
江忠源並不怎麼喜歡李鴻章。在京城,大家之所以都以能與江忠源結交為榮,是因為江忠源本性是個非常講義氣之人。這種義氣的舉動不是江忠源經過優劣得失判斷之後得出的,而是江忠源就是這麼一個人,他認為他有義務維護忠義的社會道德體制。
李鴻章很聰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經過判斷的。對事情進行過各種判斷之後,李鴻章會選擇對他最有利的應對方式。而江忠源不僅是個講義氣的人,同樣也是個聰明灑脫之人,所以他很能理解李鴻章這種沒擔當的人。而且也不怎麼喜歡這種人。
如果從江忠源的個人利益角度來看,他在太平軍攻打洪澤之間就提醒過江蘇巡撫吉爾杭阿,讓吉爾杭阿做出準備。而且江忠源之所以沒辦法在安徽拖住太平軍,完全是江忠源的實力不足。能夠維持滿清在淮河以北的統治局面不再繼續惡化,江忠源已經竭盡了自己的全力。
咸豐允許江忠源建立淮軍,江忠源也竭盡全力在淮河以北建立了一支一萬四千多人的淮軍部隊。只是在淮河以南有著最少六萬的太平軍部隊。而韋澤的部隊剛殲滅了一萬兩千多人的和春所部。這種強大的野戰能力根本不是淮軍能夠抵抗的。
在這種時候,如果江忠源是個考慮自己為最優先的人,他一定會如同李鴻章那樣考慮,認為太平軍主力前去攻打江蘇是件好事。但是江忠源即便知道自己該這麼做,該這麼想,他也不會接受自己這麼想,這麼做。這就是他與李鴻章的區別所在。
不過像李鴻章這樣的聰明人,他從來都不會意氣用事的。即便看到和春那種厭惡不屑的表情,即便是看到了江忠源那種並不認同的模樣,李鴻章依舊能夠堅持自己。因為李鴻章相信這個世界上決定事情結果的只有實力。
不管是把太平軍稱為粵匪,或者把太平軍稱為束髮粵匪。不管是把韋澤稱為大匪,或者把韋澤成為巨寇。這都不重要。當下的現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