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瑢在這大冬天裡頭額頭都冒出汗來。陳承瑢發現自己的感覺果然是應驗了,韋澤完全看透了此次北王殺東王背後隱藏的一切。而且韋澤盯在陳承瑢臉上的銳利的目光,讓陳承瑢很是懷疑,韋澤此時已經確定了陳承瑢在這件事裡頭的角色。
不過陳承瑢畢竟是陳承瑢,事到如此,他不僅沒有嚇得無言以對,反倒是用非常誠懇的語氣說道:“齊王,我猜翼王石達開一旦得知了這個訊息,就會立刻帶兵從武昌趕回天京城來。當年您也曾經從武昌上船,二十餘日就打到了天京城。現在從武昌到天京城更是一路通暢,翼王抵達天京城的時間只怕會更短。齊王,東王府的兄弟們已經說了,他們不會奉齊王您為主。若是您不撤出天京城,說不得,大家只能把您請出天京城!”
聽了這個並不軟綿綿的威脅,韋澤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們有勝過我的把握不成?”
既然徹底得罪韋澤是東王府那幫人,陳承瑢倒也不怕說些更加威脅的話,“齊王,就算是東王府的兄弟們贏不了你,齊王你的部隊也不會毫髮無傷吧。現在東王剛死,你就逼著東王府的兄弟們和你火併,這名聲傳出去之後會被人怎麼看。而且齊王你若是領兵殺了東王府的人,一旦翼王帶兵回來,那又會是什麼結果?”
韋澤帶著嘲諷的表情看著陳承瑢,“佐天候,按照你這麼說,把我攆出天京城卻是為我好了?”
陳承瑢彷彿沒聽到韋澤的嘲諷般繼續提著東王府的建議,“齊王,此次若是您肯退出天京城,我等誅殺了韋昌輝之後,定然讓您接掌韋昌輝現在的後護又副軍師之位。”
韋澤其實和陳承瑢說話一直是在逗陳承瑢,他其實很不解的是,東王府那幫人到底是吃了何等熊心豹子膽,竟然敢用軍事力量威脅起韋澤來。到現在為止,就韋澤所知,東王楊秀清的確命人仿製了韋澤的火qiang,不過他們卻沒有掌握火帽工藝。張應宸所部的武器依舊是火帽槍,僅僅這一條,韋澤即便談不上在天京城裡面橫著走,卻也沒有敗給東王府軍隊的可能性。
不過聽到了陳承瑢提及了韋昌輝所擁有的“後護又副軍師”之位,韋澤先是一愣,思考了片刻後就恍然大悟了。
韋澤本以為東王楊秀清一死,東王府的人心就散了。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完全錯誤理解了局面,東王府暫時團結起來了,而團結起來的目的竟然是他們想繼承了楊秀清的“政治遺產”。也就是說,他們想繼承楊秀清的“左輔正軍師”之位。
確定了這個訊息之後,韋澤樂了。在這麼一個亂世,在北王一刀砍了東王楊秀清的時期,這幫東王府的傢伙們居然還在考慮利用制度獲取權力的途徑。韋澤也不知道該說這幫人是有想象力,還是該說這幫人根本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不管東王府餘孽們為何那樣考慮問題,韋澤能確定的是,天京城內局面此時已經變化的超出了韋澤的想象之外。即便事情最後發展到東王府餘孽們奪取了“左輔正軍師”之位,可東王府那麼多人,最後誰來當這個正軍師呢?正軍師的寶座在未來只是一個引發東王府內訌的絕佳的機會。可現在還不是未來,在“左輔正軍師”閃瞎了東王府眾人眼睛的現在,他們至少團結起來了。而且團結起來之後,他們的確選對了現階段最危險的敵人韋澤。韋澤不離開天京城,東王府也就不敢輕易動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韋澤倒是覺得順了自己的心意。他原本就準備離開天京城,徹底脫離太平天國。可此時韋澤卻也是身不由己。若是此時他主動離開天京城,別人可不會認為韋澤是心懷寬廣,反倒會認為韋澤是心中有鬼。此時東王府的人如此相逼,正好給了韋澤絕佳的理由。
韋澤冷笑道:“你們想當那左輔正軍師,可那左輔正軍師豈是那麼好當的?”
這樣的反應倒是陳承瑢事先料到的,他態度強硬的說道:“齊王,若是你有此心,那就是與我東王府為敵。我東王府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再說,齊王,最終封官的乃是天王,您平日裡根本不到天京城來,您覺得天王就會突然答應您來當這個左輔正軍師麼?”
韋澤哼了一聲,卻不回答。陳承瑢說的其實很有道理。不過韋澤這麼做主要是為了裝裝樣子,用沉默來嚇唬一下陳承瑢罷了。然而在沉默的時候,韋澤突然想起,根據情報,陳承瑢只怕就是東王府裡頭出賣楊秀清的內奸。現在陳承瑢裝作是東王府的忠臣,韋澤裝成了仗勢欺人的壞蛋,這角色可不是弄反了麼?
想到這裡,韋澤差點忍不住要大笑起來。他連忙冷笑幾聲,這才把大笑的衝動給打消了。
陳承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