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完全沒想到左宗棠竟然在玩這種言語上的小把戲,這麼一套邏輯推導下來,讓本來覺得自己渾身都是道理的堂堂公安局長變成了一個連看文章都沒看過就開始批評文章胡說八道的渾人。
左宗棠並沒有因為巧妙的壓制了公安局長而高興,他繼續平靜的說道:“這次調查是宣傳部與黨校一起幹的工作,詢問的人員都有詳細記錄,而且還有簽字。對他們所說的內容,我們有核對,還有到公安局去求證,調閱了出警記錄和問詢記錄。裡面那些只有孤證的說法,我們均沒有采信。你若是質疑我們在造假,那就指出我們造假的地方。請不要上來就先給我們扣帽子。滿清那邊才會幹這種鳥事!”
公安局長髮覺自己言語上辯不過左宗棠,其實就已經想罵左宗棠是個滿清走狗。沒想到左宗棠竟然把自己細緻調查的工作過程給講的如此清楚,更把滿清的作風先拿出來說。這讓公安局長一時間完全沒有話說。
對左宗棠的不滿是局長的下屬先開始說的,當他們指著報紙上某段大罵左宗棠在編造事實,汙衊公安局的時候,工作繁忙的局長登時就來了怒氣。他本來就不喜歡看報紙,好些下屬前來這麼說,他怒氣勃發之下更不會去看報紙。知道有人在說公安局壞話,反擊的念頭就已經佔據了他思維的絕大部分。
儘管此時更加認定了左宗棠是個奸詐之輩,可公安局長卻發現自己回去之後還是得先把報紙看看再說。左宗棠的很多話在沒看報紙之前,公安局長還真沒辦法立刻予以反駁。
第255章 資本與權力(十六)
“只怕你們去南京的時間會拖後不少。”韋昌榮坦率的對王明山與龐聰聰說道。
有點出乎韋昌榮意料之外,王明山與龐聰聰都點頭道:“明白。”
“明白在哪裡?”韋昌榮忍不住問道。不久前還是兩個為廣東複雜的工作頭痛的兩個年輕人現在突然就明白了,這真的出乎韋昌榮的想象之外。
“肯定有官員收了一些人的錢,睜隻眼閉隻眼。現在廣州普通收入也沒有一千塊錢,幾百萬上千萬的錢去了哪裡。”王明山說道。
龐聰聰的角度更接近營運,“這件事還牽扯到之後的一些事情,我和左處長談過,左處長的意思竟然是政府把蔬菜供應管的更多一些。因為調查裡面被半路截住的百姓只是說黑社會們給的錢少,如果再給多點,他們也不在乎固定供應給收購蔬菜的人。”
王明山的發言倒是中規中矩,遇到貪官就打貪官,這是政府部門很本能的反應。倒是龐聰聰的話讓韋昌榮稍微一愣,身為光復黨乃至政府裡面比較少見的女性,大家習慣性的關注她的性別高過她的能力。韋昌榮本人也難擺脫這種思維方式。然而在一群發現問題之後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男人中間,能夠找出一條新路的女性看起來就格外的令人矚目。
“你對左宗棠同志評價很高啊。”韋昌榮對龐聰聰說道。
龐聰聰神色稍有點尷尬,“我知道他是降將……”
韋昌榮連忙擺擺手,“左宗棠當了降將之後,都督就讓左宗棠當了一段時間的秘書。這個人論能力還是有的。只是我好幾年沒見他,卻不知道他現在進步到這個程度。都督看人的眼光是很厲害的。”
見韋昌榮並不以左宗棠的出身為意,龐聰聰鬆了口氣,“左處長的建議很有意思,他說他在湖南工作,讀了黨的理論,讀了都督的文章,還把《資本論》給通讀了一遍。這次調查的時候他發現一件事,有一部分黑社會份子完全是收取保護費,壓榨菜農。可有一部分黑社會份子穩定了市場之後,低價收購,高價賣出。但是農民只要不用親自跑到市場上賣菜,省了到城裡的成本之後,他們倒是大量種植大量出售蔬菜給這些承擔起運輸工作的黑社會份子。蔬菜的總種植量反倒是上升了不少。這是個很有趣的情況。”
“吼吼,這個報告我可得看看。”韋昌榮笑道。
龐聰聰接著說道:“左處長說都督寫過一篇有關市場分級銷售的文章,我倒是真沒看過。他說乾脆就直接搞一個牌價機制,我們與農戶籤一個銷售協議,政府收購,把收購價加上運費,管理費,賣給零售商。當然了,菜農要是願意自家來賣,我們也不阻攔。關鍵就是黑社會幹的一部分工作,我們得承擔起來。之所以存在黑社會,就是因為政府的管理沒有到那個區域,那個區域又需要引領,自然就會出現其內部的秩序。這就是黑社會。”
“有點意思。”韋昌榮連連點頭,“要不這件事完了之後我們讓左宗棠來負責這個工作,你們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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