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韋澤心裡去。
每一篇報告做完後都有提問時間,韋澤一直沒吭聲,就是靜靜的聽其他同志提問。大家此時都不敢‘犯錯’,所以提問也問的不溫不火。
這樣的局面上演到第三篇,韋澤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表情,無比冷淡的反應讓水利部部長已經有些汗流浹背的感覺。抹掉腦門上的汗水,部長很想寫個字條給韋澤同志,問問他到底有什麼看法。
就在此時,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起身,用一口湖南腔開口說道:“我想問一下,這篇報告裡面沒有提及清水沖刷侵蝕河道的影響。你們是沒有研究結果,還是根本沒有考慮過。”
部長一聽這年輕的聲音,心裡面就有些不爽。最近的這幫年輕人都很沒禮貌,個個恃才自傲。到能發言的時候,就總想凸顯自己。這種咄咄逼人的口氣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然而部長卻看到韋澤臉上的表情變了,他的目光從毫無感情的冷淡,瞬間就變得銳利,對這個發言完全有了關注。部長心念轉了幾轉,立刻就了決斷。
臺上的這位報告人員被這個問題問的無法回答,他們根本沒考慮到清水對河床的侵蝕問題。能對河床有測量,就已經廢了好大力氣,再花大力氣把各地的水文資料匯總,拿出一個歸納,就是極大的成果。至於水清水渾,根本不在考慮之內。
就在這位報告人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就聽水利部長用嚴厲的聲音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有什麼好想的?”
報告人員愕然看著部長,然後他就聽部長厲聲說道:“說實話!”
報告人員先是一哆嗦,然後吞吞吐吐的說道:“呃……,我們根本沒有考慮清水的問題。”
部長心中大定,他此時最怕的就是這位報告人員說瞎話。在部長看來,韋澤都督不是一位尖酸刻薄的皇帝,而是一位學問淵博,心胸寬大的學者。老老實實承認自己沒幹,然後讓事情順利的進行下去,這反倒不會讓韋澤有意見。如果為了所謂的‘面子’而拖延議題,學者韋澤同志很可能就會變成冷酷無情的皇帝韋澤同志。那時候,好多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明白了。”那位發問的年輕人說了一句,然後就想坐下。
部長立刻站起身說道:“那位同志,你是哪個單位的?”
年輕人再次站起身答道:“我是九江局的。”
下面立刻就發出一陣笑聲,這笑聲裡面沒啥好意,因為五年前長江大水,九江潰堤。整個長江流域所有軍隊以及武警部隊都調堵口子,護大堤。總算是熬過了那次水災。後來調查報告稱,九江的長江大堤是豆腐渣工程。那次可是有好多人丟官下獄。
兩年前,又是長江大水,九江大堤再次崩潰。又是軍隊救災,又是一票人丟官下獄。現在提起九江局,大家的第一念頭就是嘲笑。
第516章 循序漸進(一)
“九江大堤的事情的確是因為有人認為修建堤壩的款子是可以動用的橫財,貪汙的有,挪用的有。這些在江西各部門各黨委講述的時候反覆強調過。不過我江西水利部門的同志相信了江西省水利部講的內容,他們認為各個河道淤積問題嚴重。既然河道淤積了,頂多河道變淺。到了大水時候,在河道上多壘些沙袋等東西就好。他們就沒聽我們一線部分的研究。因為上游綠化越來越好,長江水的澄清度增加,水變清了,侵蝕了河床,傳統的河堤下方被掏空,遇到大水,就崩塌了……”
年輕的水利工作人員大聲的講述著他對潰堤的看法,看得出,這位絕對不是第一次講,因為他沒有回憶,沒有不安,反倒是因為沉浸在對潰堤的講述中,情緒還激動了不少。基於科學的自信讓他個人表現出來的情緒具備相當的影響力。
水利部長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絲觸動,他偷眼看著韋澤,就見韋澤左手手肘撐在桌子上,拇指和食指輕輕搓著下巴上的鬍鬚,聚精會神的聽著這位年輕水利人員的講述。水利部長也是專業人士,把前後一連貫,心裡面就有了思路。他低下頭,開始在面前的草稿紙上寫了起來。
韋澤都督所指的漢代黃河流經河北平原,最後注入淮海。因為黃河泥沙含量越來越大,所以河道變化比較嚴重。雲夢澤也是因為長江水攜帶的泥沙的淤積,導致聯通當時雲夢澤的各個‘水口’淤塞,然後在勤勞肯幹的中國人圍湖造田的努力下慢慢消失。
現在這位年輕水利人員此時所說的內容,恰恰是清水沖刷河道的問題。聖上韋澤是位學者,水利專業的建立他有佈局,這些內容不可能瞞得過他。水利部長覺得自己終於抓住了聖上關心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