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全非。
回家當天晚上,韋睿發現她母親除了激動之外,還跑去打起了電話。第二天,兩位在韋睿印象裡非常淡薄的阿姨就帶了個姑娘到韋睿家。說了幾句話,韋睿才明白他老孃祁紅意居然搞起了相親的把戲。
妹子長得不錯,還是南京大學中文系剛畢業的大學生。問題就在於長得不錯和結婚有個毛關係呢。韋睿連自己的床還沒適應過來,心態上還在追求回家當兒子,突然就被攪進了結婚的漩渦裡頭。這感覺不僅沒讓韋睿覺得高興或者興奮,反倒讓他覺得一陣不爽。
而且一位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在工作上竭盡全力的少校,與一位剛畢業的大學生之間差距太大。或者說在陽剛之氣洋溢的北美和溫柔的江南差距太大。第三天,兩人被迫一起去看了場電影,在附帶電影院的超市裡面,洶湧的人潮和琳琅滿目的商鋪讓韋睿少校迷……路……了。
軍隊最近兩年也有電影可以看,可軍隊入場散場紀律森嚴,誰先進誰先走秩序井然。哪裡見過這一窩蜂的局面。最後還是妹子有經驗,到了服務檯一通尋人廣播就讓兩人再次見面。而韋睿少校還犯了一個重大錯誤,他不知道廣播要付費,所以沒有給妹子錢。
當祁紅意聽了這些之後數落兒子變了“鄉下人”的時候,覺得有些羞愧的韋睿乾脆表示,“娘,我現在忙的很,不想考慮結婚的事情。”
“你這算忙麼?你爹當年一邊打仗,一邊還和我成親呢。哦,那時候還還成了兩次親。”祁紅意舉了韋澤的例子,卻忍不住又想起幾十年來都讓她有點耿耿於懷的事情。
“那不一樣啊。”韋睿連忙辯解道。
“有什麼不一樣?”祁紅意拿出了老孃的氣勢,要逼著野馬一樣跑慣了的兒子就範。
“那個……,你第一次見我爹,然後過了快一年才和我爹成親吧。”韋睿抵抗著母親的壓迫。
“我第一次見你爹,根本就沒想到要和你爹成親。真的要成親,就是你外公給你爹寫封信,問你爹婚姻狀況如何。你爹說沒問題,成親。於是就成親了。”祁紅意毫不客氣的把她的成親史拿來做比較,“按你這說法,我給你安排個姑娘,給你送去就行了。”
韋睿連忙搖頭,腦子高速運轉。靈機一閃,他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嗯……,對了,娘,我爹當年許你的那些彩禮,到今天他也沒兌現吧。”
“哼!……哈哈!”祁紅意冷哼一聲,不過片刻之後她卻笑起來了。和韋澤生活了這幾十年,祁紅意對韋澤很多地方滿意,很多地方不滿意。不過成親那件事卻是祁紅意到現在都覺得很滿意的事情。
那時候祁紅意在成親的大堂裡面帶著大紅蓋頭,前面的司儀讓十幾個人端著托盤,盤子上放了紅布,上面用紅紙金字寫著彩禮的名號。祁紅意現在還能記得那傢伙拉長調門的聲音,“鳳翅金冠一頂……!實物尚缺!”“金絲彩袍一件……!實物尚缺!”“靈犀寶珠一對……”
雖然只有金銀是實物不缺的,可那長長的名單讓祁紅意感受到的是嫁給一位王爺所受到的尊重。成親之前她偶爾有一次和韋澤聊過天,雖然覺得韋澤有點像文化人,卻先入為主的覺得韋澤和太平天國那幫草頭王爺差不多是一丘之貉。當年祁紅意的父親祁玉昌要和韋澤結親,只是不想讓女兒給東王楊秀清當了小老婆。可這長長的“尚缺!尚缺!”的名單,讓祁紅意確定韋澤是一個真正有著王侯氣魄的男子。
擺譜誰都會擺,不過那些骨子裡頭並不高貴的傢伙既然要擺譜,最怕的就是就會被人笑話。韋澤那“尚缺!尚缺!”無疑是一場天大的笑話,可韋澤不怕丟人,坦然自若的把人丟到了姥姥家。即便這是瘋子才能做出的事情,也必然是個有品位有格調的真瘋。更不用說當韋澤把皇帝的冠冕加於自身的時候,這種瘋狂就變成了氣魄。
實物很重要,不過當一個人本身就是無價之寶的時候,這些實物就顯得無足輕重了。甚至不用說韋澤的錢,祁紅意自己的功臣退休金,也足夠買到當年這些看著無比珍貴的東西了。更不用說祁紅意現在在學界所得到的地位。她根本不在意別人會覺得這是她仰仗丈夫才得到的,又可以充分仰仗的丈夫在祁紅意看來並非是值得不好意思的事情。
但是笑歸笑,祁紅意心裡卻意外的沉重起來。她對長子韋睿有著深切的期盼,丈夫再好,也只是走到一起的陌生人,兒子卻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母親其實都期盼兒子能夠超越丈夫。問題就在於丈夫韋澤在韋睿這個年紀早已經是名震天下的大人物,更是天下無雙的豪傑。兒子可以說很出色,卻沒辦法和丈夫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