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留在敵人身體裡頭的反倒是不多。我仔細研究了一下貫穿的傷口,裡頭的殘留物……”
周金國最初還忍著,可聽著軍醫這麼長篇大論的討論了光復軍子彈的特點,他終於忍不住,很客氣的對軍醫說道:“我給大夫你的那個湘軍傷員,有沒有好過來?”
聽了周金國的問題,軍醫想了想,“哦?哦!那個傷員啊!他運氣不錯,子彈打了個貫穿傷,沒有傷到要害與骨頭。只是湘軍的治療水平太差,如果及時救治,只怕失血量都會有限。卻不知道這小子是走了什麼運,傷不算太重,再過幾天,只要傷口沒有化膿,他就能滿地亂跑了。”
周金國連忙問道:“我能和他說說話麼?”
“這個你得問看守,那人是湘軍又不是我們光復軍。自然有人看著他們,我說什麼都不算。”軍醫答道。
周金國先是聽得有些迷糊,轉瞬就明白過來了。光復軍軍中的軍醫發言權很大,但是對一幫湘軍俘虜,光復軍自然不可能用對待同志的方式去對待湘軍俘虜。所以周金國直接跑去見看守,很快就看到了病床上的呂尚陽正閉著眼睡覺。見過傷員,見過昏迷,見過死亡。周金國一眼就看出呂尚陽雖然很虛弱的躺在那裡,卻不是前幾天見到時候那種一堆破布般隨扔在草蓆上的模樣,他現在舒舒服服的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坐過去晃醒了呂尚陽,呂尚陽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盯著坐在身邊周金國看了好一陣,呂尚陽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有點記得你。”
“我是周金國。咱們以前在村裡頭打過。”周金國說完之後,停了一陣才補充道:“我認識你姐姐呂玉鳳。”
呂尚陽已經完全想起來以往的事情,他喘息著說道:“你……你是周家的老五!”
見到呂尚陽認出了自己,周金國心裡面倒是也輕鬆了不少,他接著問道:“咱們永興那邊有什麼變化麼?”
呂尚陽欲言又止,在周興國的催促下,過了好一陣才說道:“你自己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此的回答讓周金國覺得事情很不對頭,他沉下臉說道:“難道我家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呂尚陽沒想到周金國竟然能猜出不少事情,他只能說道:“粵匪從永興走了之後,清軍就跟著粵匪來了。我們家回到原來的地方之後,只知道官軍到處燒殺,後來就沒見到你家人。”
“什麼?”周金國怒吼起來。他當然想過自己家日子可未必會多好,卻沒想到自己家竟然沒人了。盛怒之下,周金國一把抓住呂尚陽的衣領,瞪著呂尚陽吼道:“你不要騙我,是不是你家人對我家下了毒手。”
“咳咳!”被周金國抓住衣領一晃,牽動了傷口,呂尚陽忍不住咳嗽起來,咳了一陣,呂尚陽總算是喘過了這口氣,他聲音虛弱的說道:“老周,咳咳!過兵的時候我家早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咳咳!咳咳咳!我們回家的時候,家裡頭被搶了個乾淨,也不知道誰放的火,燒了我家一半的宅子。咳咳!咱們鄉里鄉親的,我們家被折騰的那麼慘,怎麼會去殺你家?”
周金國聽了呂尚陽的解釋,倒也覺得有些道理。他放開了呂尚陽的衣領,繼續追問道:“這都七八年了,難道我家人還沒回來麼?你都當了湘軍,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麼?”
“咱們永興過了幾茬的兵,太平軍走了,來了廣西兵、湖北兵、廣東兵、貴州兵,我們家回永興之後還過了一茬貴州兵。我家為什麼要當湘軍,不當湘軍的話,外地兵這麼一茬一茬的過,過一茬搶一茬。沒有咱們湖南兵守著湖南,誰頂得住啊!”呂尚陽解釋著自己當湘軍的原因,說著說著也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他竟然忍不住哭起來。
看著呂尚陽那真誠的淚水,周金國倒也信了七八成。即便如此,他依舊威脅道:“我們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回永興,若是讓我知道我家是你們呂家下的手,到時候我殺你們全家。”
這威脅並沒有把呂尚陽嚇住,呂尚陽喘著氣說道:“我二哥哥在撫州被你們光復軍殺了,三哥在三河被粵匪給殺了。咳咳,你們差點把我也給殺了。你們欠我們家多少人命。你要殺就殺,別找什麼理由。”
看呂尚陽這模樣,周金國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軍醫院。
回到營地,周金國先跑去找團長,請求團長下令攻克永興。如果不能攻克永興,周金國就沒辦法對自家的去向進行調查。按照呂尚陽所說,周家在1853年的時候沒人在老家,家裡人到底去了哪裡?當時周家選擇加入太平軍的只有周金國一個人,那時候周家男男女女還有十三口人。這十三口人說沒有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