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不知道把那些被俘的女人送去古巴,美國佬肯不肯接收。”李維仁慢悠悠的說道。
祁睿覺得美國接收的可能性不大,女人在戰爭中的用處很有限。在缺乏畜力以及農業工具的地方,女人大概也沒辦法幹特別的重體力勞動。就祁睿知道的情報,古巴並不是一個工業發達的場所。當地比較著名的就是甘蔗生產以及朗姆酒的釀製。
然而那些比祁睿年紀大些的高階指揮員們有兩個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另外兩個生性活潑些的則露出了不懷好意的表情。看了他們的表情,祁睿很快就想起,二十幾年前,民朝曾經把一大票俘虜的外國女人用於‘支邊’,給山區的單身群眾當老婆。祁睿曾經很看好的韋建軍就是當時的支邊成果。
“這都啥年代了,我反對把這些女人給分了。”祁睿立刻表態。
“我也覺得這年代已經不合適這麼幹。但是這些女人不能留在咱們手中,得趕緊踹出去。”李維仁說的很平淡。
“怎麼一個踹法?”祁睿不解的問道。
“我們公開表示,我們手裡抓獲了大票的美國女人和孩子。希望各國能夠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把這些女人運去美國。我們可以支付運費。”李維仁的聲音很平淡。
祁睿皺起了眉頭,他不解的問道:“難道那些國家願意趟這趟渾水?”
原本露出厭惡表情的年長者眉頭深深皺起,看來是一句都不想摻和此事。原本就覺得好笑的年長者忍不住笑出聲。看得出,祁睿這孩子很是娛樂了同志。
“到底是怎麼回事?給我講講!”祁睿率直的說道。他在戰場上很少遇到過全然不知的局面。唯一能讓祁睿跟不上步伐的大概只有祁睿的老爹韋澤。
“祁政委,你為什麼會認為來運人的那幫人的目的是把我們俘虜的婦孺送去美國殘存的土地?”年長的前輩發話了。
祁睿一愣,他的大腦迅速運轉了幾秒後想出了答案,然後祁睿臉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大家的意思很明確,前來運人的那些傢伙中有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很可能是人販子。民朝眼中的包袱,在那些人眼中可是非常有利可圖的財富。民朝期待的是徹底清洗北美大陸,為民朝的擁有做準備,那些婦孺能活著離開海岸就行。
“真的會有人來買……運送麼?”祁睿嘗試著表示一些反對的意見。
“兩百多年來,美國從非洲抓走了上億人口。從歐洲出發,到非洲抓人裝人,再運到美洲。這幫傢伙需要跑上萬裡的海路才能抵達目的地。現在在安全的航道上走很短的道路就能達成目標,他們為什麼不幹?”李維仁走過比祁睿多很多的地方,也到過奧斯曼帝國控制的歐洲部分。這對他認識世界很有幫助。
看著自己的‘外甥’表現出文藝青年的思維模式,李維仁忍不住跟了一句,“資本逃避動亂和紛爭,它的本性是膽怯的。這是真的,但還不是全部真理。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如果動亂和紛爭能帶來利潤,它就會鼓勵動亂和紛爭。走私和販賣奴隸就是證明。”
這是馬叔在《資本論》裡面引用的一個腳註,原文出自託??約??鄧寧《工聯和罷工》1860年倫敦版第35、36頁。身為政委的祁睿認真讀過資本論,他沒想到李維仁竟然也認真讀過這部大部頭。
然而這種訝異遠不如這段一針見血的話對祁睿造成的衝擊,祁睿一直認為資本論裡面的很多話更接近比喻,那是馬叔睿智的頭腦對世界的解釋而已。現在李維仁把這話切切實實的進行了運用。而且可以說是恰到好處的運用。祁睿不是知道這算是對馬叔理論的追隨,或者是對馬叔理論的一種褻瀆。
懷著厭惡的情緒閉上了嘴,祁睿決定只是默默的投贊成票。現在祁睿滿心都是期待戰爭儘早結束的願望,戰爭的恐怖不僅僅是關於生死。在激烈的戰鬥中,生死很容易就被強烈的情緒所排除。祁睿自己也經歷過戰火,戰鬥之後會無數次的感到後怕,但是在戰場上卻非常容易就克服了這樣的情緒。戰爭的恐怖就在於戰爭中的行為會挑戰人類的道德底線。如果接受了這樣的新底線並且樂在其中的話,這樣的人類大概就可以用怪物來稱呼了。
幸好前線司令部裡面並沒有樂在其中,大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