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忍不住問:“石老,既然石壽村幾百年來都是這種模樣,怎會開著偌大一家客棧?會有人住麼?怪不得早早關門大吉。”
石老“嘆”了一聲,一捋白鬚:“多年以前,石壽村人口雖少,在後面山頭卻出產一種冷泉,那泉水既涼且冷,味道甘甜,是做酒的上好材料。不知你等可有聽說過‘柔腸玉釀’?”
方多病點頭,李蓮花搖頭,陸劍池道:“柔腸玉釀是千金難買的好酒,盛名遠揚,居然是出於此地?”
石老頷首:“正是、正是,十年前數不盡的外地人到我們村釀酒,砍伐我們的樹林改種其他穀物、水果,我們這裡又是高山,種上穀物、水果大都不能成活,毀了我們許多山林。”
李蓮花道:“那個……外面漫山遍野的菊花……”
石老臉現怒【色】:“我們山上本來不生那種黃色菊花,都是外地人從中原帶來,結果樹木被伐,那些菊花到處瘋長,從此我們的山上再也長不出樹木來,樹木消失,野獸也不見了,石壽村向來以打獵為生,十年前卻餓死兩人,統統都是外地人的錯。”
李蓮花和方多病面面相覷,方多病輕咳一聲:“這個……在下也是抱歉了,雖非我等之過,卻也甚感慚愧,當年來自中原的人那等野蠻行徑,給村裡帶來如此大的災禍,真是不該。”
石老搖了搖頭:“幸好那些人種植果樹穀物不成,大都離開了,有些人從泉眼裡帶水下山,誰也不知他們運到哪裡去,漸漸地,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來泉眼運水了。我祖祖輩輩住在山中,從不出去,外面發生了些什麼事,我們也不知道。”
陸劍池欣然道:“想必是柔腸玉釀的秘方失傳,故而誰也不知如何製作此酒了,幸虧如此,才保得石壽村平靜至今。”
方多病連連點頭,李蓮花也欣然道:“原來如此。”
此時有人端上幾碗熱騰騰的飯菜,有肉有菜,竟然極是豐富,只是肉是紅燒肉,菜卻不知是什麼菜,形狀捲曲,十分青翠。
方多病走遍大江南北,吃過多少酒樓,卻也沒見過這種古怪青菜:“這是什麼菜?生得如此稀奇。”
石老持筷吃了一口:“這是高山常見的野菜,中原也許難得一見,滋味卻很鮮美。”
方多病跟著吃了一口,的確口味獨特,爽脆可口,本來餓了,頓時胃口大開。陸劍池跟著吃了一口,亦覺不錯。
李蓮花持筷在幾盤菜之間猶豫,不知該先吃哪盤,石老指著那紅燒肉:“這是高山野驢的肉,幾位嚐嚐,在本山也是難得一見。”
李蓮花“啊”了一聲,持筷去夾,突又收回:“嗯……想那高山野驢難得一見,本在千里之外,迷路誤入此地,何等可憐,我怎忍心又吃它的肉?還是不吃為妙……阿彌陀佛……”他嘴裡唸唸有詞,“我近來信佛,接連去了幾間寺廟唸經的……”
方多病“咳咳”幾聲,嗆了一口氣,死蓮花簡直是胡說八道妄言胡扯,最近他們去了間寺廟不錯,不過是偷了人家寺廟裡養的兔子來下酒,他什麼時候拜佛念過經了?
陸劍池本要吃肉,忽聽“李那哥”不吃,猶豫一會,還是改吃青菜,既然他人心存仁厚,他若吃肉,豈非顯得殘忍?
方多病一心想嘗那“高山野驢”的肉,但一則李蓮花不吃,二則陸劍池也不吃,他一個人大嚼不免顯得有些……那個……只得悻悻停筷。
石老嘆了口氣,自己夾肉慢慢地吃,有人送上主食和酒,卻是些粗糙的麵條,此地果然遠離塵世,連白米也沒有一粒;酒卻是好酒,敢情這裡泉水特異,不管釀成何種酒水,都是滋味絕美。
方多病大吃大讚,山裡人頗為熱情好客,石老不住勸酒,不久他便已有些醺醺然,未過多時三人已經吃飽,石老安排三人到不遠處客房暫住,明日命人帶他們出山。
【四】 驚魂
夜色已深,月已西垂,漸漸看不到光芒,三人在石老奉承下都喝了許多酒,躺在客房中均有睡意。
方多病不過多時已經打鼾睡去,陸劍池雖然睏倦,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方才那客棧中無頭的乾屍、走廊裡的眼睛、從頭頂伸下的手歷歷在目,方才若是“李那哥”慢了一步,那隻手是不是就會將自己的頭一把撕下,就如它撕裂那乾屍頭顱一般?
石壽村的村民難道居然不知那客棧裡的異物?躺了一會,實在睡不著,睜開眼睛,他只見李那哥躺在床上,睡得酣然入夢,半點沒有擔憂驚詫的表情,長長吐出一口氣,陸劍池又復閉上眼睛,難道心中種種怪異的感覺、這種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