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以往在電視劇裡看到對待潑婦罵街的種種片斷,決定眼下除了跟這隻雀大戰三百回合,別無他法。
她躍躍欲試,剛想拍桌對孔雀進行人身攻擊,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此女的痛苦之上。郭子藝偏巧出聲道:“又來了又來了!孔雀你怎麼一喝酒就跟狗似的見人就咬啊,凌靈怎麼你了?!真是的!別胡鬧了啊!”
郭子藝不愧出身商人之家,打圓和事的功夫拿捏得十分純熟,可怕地要把仇人變成親家。她把醉酒的孔雀圈進畜牲的行列,笑道:“孔雀這個豬頭喝醉了。凌靈算了啦,呵呵呵。”
凌靈被她呵了三下,情知自己反罵街的計劃腹死胎中,在心裡把孔雀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安慰自己不屑跟豬一般見識。
小小的包間裡面燈盞暗流,窗簾微微抖動,隔開窗外那個熙攘熱鬧的世界。
凌靈的對面,郭子峰從一上菜就面無表情地喝酒。他聽了孔雀的怒吼,淡將凌靈望了一望,漆黑眼裡有一絲灰暗。隨後低頭端酒送到嘴邊,嚕哧一口飲盡,有酒滴在他的嘴角蜿蜒垂下,他毫不理會。
另一邊,孟心曼慢條斯禮品著一道粵式菜餚。她嫌棄敵人似的把菜裡面的蔥花撥開,動作又快又狠,再瞟瞟凌靈,一臉觀賞八點檔肥皂劇的閒適。
凌靈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路見不平,撥刀再插一插!
郭子藝再度出招:“誒,我們聊點別的好了。孔雀你的名兒挺好聽,是你爸媽起的麼?”
孔雀捶胸,甜笑回道:“我媽,對吧……好聽吧?媽還說如果我是男的就起名叫孔明呢,喔嘻嘻~~”聲音變得很低很輕,沙啞的聲線竟能聽出柔軟來。
凌靈有些意外.但萬幸此女恰好是女的,否則她的偶像孔明難逃孔雀她孃的毒手。這是一件多麼大的喜事,它使凌靈心中的燈塔耀眼如昔,光芒可以刺瞎大眾無數。
她十分高興,在心裡朝著布達拉宮的方向雙手合什。
善哉,善那個哉!
郭子藝不遺餘力,積極把事故發展成故事,又道:“媽媽?那你爸爸呢,在外頭做生意嗎?”
“哼呸!爸、爸,那是什麼東西,我沒有、沒有,我八歲……他就丟下我跟媽媽,跟別、別的女人走了!!沒給我們留下半個子兒過日子,我從來沒有爸爸那種東西,沒……”
作者題外話:更新。
桃花情債(七)
孔雀趴在餐桌上嗚嗚哭泣,雙肩急促抖動,可以看出她的情緒頻臨崩潰。她哭著絮絮叨叨。如果把她的胡言亂語組織起來,簡單歸納出中心就是孔雀已離過兩次婚,六年裡兩個她口中必須千刀萬剮的男人把她的血汗錢一洗而空,然後拋棄了她。理由是性格不合,無法共同生活。
可見以上該兩朵男子觀察力會有多麼強悍,細緻入微得令人髮指。可以用來研究併成功發射出數枚飛船的六年裡,他們用來研究出原來孔雀跟他們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來擁有這種仔細的能力,垃圾也該望塵莫及。
果然人至賤,天下無敵!
孔雀嗚呼哀哉地狼嚎,斷續道:“他們都說我醜,我是孔雀啊,孔雀怎麼可能會醜呢……”
凌靈滿腔怒氣似乎找到平衡點,被她自己壓了下來。她的內心不是滋味,孔雀這樣可憐又可悲的女人簡直是真實版的《知音》,潤色潤色以“無心的丈夫啊,在那悽苦無助的每個晝夜裡”發表的話,應該會淚倒群眾一片,為著名的造假專業戶《知音》搏一把可觀的點選率!
她輕拍孔雀的肩膀,道:“孔雀你喝得太多了,吃點菜吧。”
一時間寂靜下來,包間裡除了孔雀放緩的嗚咽聲,剩下的就是郭子峰的倒酒聲,其他三個女孩默默扒飯的輕響。鬱悶的感觸散發在窄小的空間裡,繚繞不散。
菜香漸漸不再,用餐完畢,已變成人走涼茶。
郭子峰仍擺著一張看不出內容的撲克臉。他在櫃檯刷完帳,伸手拉住凌靈,對郭子藝道:“子藝,你們幾個先送孔雀回去,我跟凌靈有事要去辦。”
郭子藝欣然答應,牽著孔雀和不情願的孟心曼輕快遁走。期間她回頭,神情揶揄衝凌靈眨眼。她微卷的長髮隨風揚起,風情清純,不帶任何市儈和造做,電得凌靈周圍的男性路人甲乙丙丁紛紛羞澀萬分,集體猜測自己被狗屎運踢到眼珠子,居然會有這樣的美女義務拋上媚眼,晚上可以去地下賭莊買六合彩,以一賠四十二,十分划算。
午後的氣溫依舊很高,柏油路面上乾燥而火熱,彷彿把人心熨得煩躁起來。
遠目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