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涼薄,人本惡,香魂一抹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
人顧各,心糾葛,痴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情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原來蕭佩瑜已於漠北返回,此刻正在向藍凌稟報軍情。容素軒猛然揭簾而入,眾人詫異的目光皆集中在他粘溼的衣衫上。
容素軒只是清淺的笑著,眼角連抬都不抬,滿臉懶怠的表情,絲毫不以為然。
藍凌先是愕了一愕,卻也不得要領。隨即濃眉一揚,微笑道:“蕭將軍連夜帶回了漠北的情況,北軍雖然夜間反擊了兩次,卻難奈我軍防守嚴密,均以潰敗告終。以北人自建的堡壘防範北人的攻擊,看來漠北已然固若金湯。”
眾將聞言,皆自稱願,紛紛釋然而笑,一時間氣氛極為輕鬆和樂。
不和諧的卻是素軒鼻子中發出的哼的一聲。只見他意興闌珊地看了看眾人,懶洋洋嗤道:“鞏固漠北,不過是多佔據幾方黃土,南北兩國的戰績縱有差別,亦在毫釐之間,不算什麼。”
眾將軍臉上都顯出幾分的怒色,卻無人發作。只因素軒平日為人最是謙和溫婉,彬彬有禮,與眾人關係大多融洽。卻不知今日為何作此傲慢之舉。
藍凌心中卻知他的意思,於是順水推舟,故意板起面孔,濃眉一皺,沉聲問:“依容大人的意思,卻如何是好?”
容素軒笑得有如三月春風中的柳絮那麼輕柔,語氣卻如臘月冰峰一樣冷峭:“即刻攻城!”
有人再按耐不住,聳身上前:“稟將軍,我南國向來主張以和為貴,如今奇襲拿下漠北,亦讓北人見識了我朝天威,必定不敢妄動,再妄圖侵略。不如就此休戰,休養生息,聖上也定然欣喜。何必挑起禍端,北人城池堅固,兵強馬壯,若萬一難以攻下,兵敗如山,可怎麼向朝廷交待?”
藍凌心中升起三分不悅,面上卻不顯露出來,只是微笑著略點了點頭。
容素軒秋波如水,上下瞧了說話的老將兩眼,忽地“噗哧”一笑,含譏帶諷道:“聶將軍這話莫非是拿聖上彈壓殿下?還是暗示我軍中無人,難敵北軍?”聶老將軍聞言臉色頓變,只張了口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素軒笑笑不去理他,目光在眾人面上飛掠一番,頓瞬間收了笑顏,雙眉微皺,說得鄭重動情:“我南國邊境城池受北人騷擾幾十載,其燒殺搶掠,無所不為。你我均是熱血男兒,列位還身為軍中將領,見此慘狀,哪一位不是痛心疾首?如今我們佔領漠北,有難得絕佳機會還北國以顏色,讓北人省得我南國軍士並不是懦弱之輩,若是一戰而勝,便能為朝廷永訣滋擾後患,也可為枉死的邊關百姓討還公道。難道我們僅僅因為戰爭輸贏難測,就不敢戰鬥?放棄這次機會,縱容北軍一得到休養生息,就再次肆無忌憚的蹂躪我國土,侮辱我妻兒?”
他說得這番話動之以情,極為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行軍之人多為鐵血漢子,正是這一番話,使多年邊關頻被滋擾的屈辱湧上心頭,點燃了他們心中的壯志豪情。驅逐了對北人暗暗的俱意。不知是誰率先領頭單膝跪倒,慨然作揖道:“請將軍下令攻城!”
藍凌刀削般冷然的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城破
月落星沉,東方漸白;風沙中的西繆城下,縈繞著一片炙熱的血色。大地在顫抖,彷彿天空在燃燒。硝煙瀰漫中,帥旗迎風招展,鄔將軍在遠方揮舞著戟,攻城的兵士如同大漠上的沙浪,一撥平息,一撥再次湧上。生死已變成身外事,所有人都只剩下一個念頭,攻下西繆。
然而北人的弩箭卻如同來自地獄的武器,堅固的城頭上,成千上萬的弩弓指向城下的南軍。鋒利的箭頭輕鬆穿透龍鱗般的胸甲,刺耳的慘叫聲越來越密地發於進攻的人的身上。城下轉眼已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累累屍體和丟棄的戰車輜重已經堆積如山。慘烈決絕,觸目驚心!
大漠南邊,主帥藍凌已然兩天兩夜未曾閤眼。他緊握雙拳,佈滿血絲的眸子死死盯住地圖,耳邊,似乎能聽到南國兵士淒厲的呼喚。刻骨的悲痛鋪天蓋地的襲來。
帳內一片蕭然肅寂。
良久良久,蕭佩瑜一揮冷汗,躬身上前;輯道:“西繆久攻不下,我軍傷亡慘重,不如請將軍下令撤兵,再……”語聲之中,滿含悲懷愁苦之意。
藍凌如同被燙了一下,微一擺手,截斷了他的話頭,神色漸漸安詳,語聲也很沉緩,但其中卻似是含蘊著一種令人不可抗拒的懾人之力! 眼神銳如刀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