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的眼裡,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公主傷口裂開了。”影休撇開雙目,淡淡道。
我點頭,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影休微嘆口氣,續道:“屬下本就時日不多,公主無需傷心。”
“嗯。”
呆滯看向四周,帳內很是整齊,可說一塵不染,左邊的書桌旁堆滿書籍,井然有序的擺放在地上,我輕笑,儘量篩去其中苦澀,問道:“那些書,都是從影居拿來的麼?”
“是,影居已毀,這些書過於珍貴,因此屬下一直帶在身邊。”影休聲音暗啞,也還有力,寂靜的夜裡更是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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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休,你休息吧,我在這看看書。”我起身緩步到桌邊,拿起一本書輕輕摩挲著,這些書,都有著幾百年歷史。
“公主不可!”影休有些激動,想要起身,最終嘆口氣,無力躺下。
我苦笑道:“你既尊稱我為公主,便聽我的話,這幾日我來照顧你便好。”
“可是公主的傷……”
“我的傷早好了,”打斷影休的話,在桌邊坐下,一頁頁的翻開來,“影休若當我是公主,就該聽令於我,我說要照顧你,也是命令,若當我是朋友,照顧你更是應該,若只當我是名陌生人,你為我做過那麼多,如今就當我回報於你,影休,你選哪種呢?”
影休靜默不語,帳內再次陷入沉默,只餘他沉重的呼吸聲,我坐在桌邊,一本本翻看只屬於修國的書本。
每日秦婉會送飯菜過來,帶上我和影休二人的藥,臉上沒有多餘表情,放下東西便默默離去,我除了喂影休喝藥吃飯,便趴在桌邊看書。影休起初的異議,也在我無聲的抵抗中沉默。
我不管前方戰事如何,反正無人會來徵求我的意見,也無人打擾影休,只聽見帳外日日鼓聲喧天,士氣盎然。
如此日復一日,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帳內呆了多長時間,直到一日夜半,星月無光,軍營內一如往日,靜寂無聲,只聽見影休呼吸愈沉,我連忙過去,略略抬起他的頭,讓他呼吸順暢些,影休睜眼對我一笑,“帶我出去走走可好?”
我點頭,慢慢扶他站起身。
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涼氣,月亮不知何時露出半張笑臉,盈盈月光下樹影婆娑,我扶著影休走出營帳,值夜計程車兵默默低頭行禮,不知是對他還是對我。
“就在這裡吧……”走到一棵大樹下,影休出聲停下,自己撐著樹幹慢慢坐下來。
我也在一邊坐下,側首看他,正閉眼靠在樹幹上,嘴角仍是帶著一分笑意,臉色蒼白得在夜色中蘊起一層薄薄白霧,我也靠在樹上,抬頭看一枚彎月,輕問道:“值得麼?”
“值。”影休簡單回答。
“搭上你的命,還有不足三日的孩子,只為我一個人,呵……”不由苦笑,我這一生,究竟還要揹負多少人命?
“能救公主……是我兒之幸。”影休仍是閉眼淡笑,讓我想起初見他時,他也是靠坐在門檻上,微闔雙目,唇角帶笑,那時我以為他正在享受正午的陽光。
“你果然用了禁術……”
影休不語。
禁術,修國幻術中的禁術。
從柳墨依說影休不足三日的孩子死去我便回來,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小時候好像在哪裡看過,以畢生靈力為引的一種幻術,那時已是記不真切,可是影休帳內的書,關於幻術的記載很是詳盡,我一本本翻找,總算找到想要的東西。
引靈術,以壽命為代價,引出修氏血液中畢生靈力,靈力聚集在一起,力量巨大,可是施此幻術,相當於以命換靈,施術者命不久矣。
我第一次穿越過來靠的是修靈,第二次,天星的力量使玄夜過來,使我過來的,只能是影休用引靈術得來的力量了,這次從兩百年前回來,恐怕是影休再次用引靈術,只是這次,用的是剛出生的孩子體內靈力。
“其實憑你一人之力,復國不是難事,為何一定是我?”
“宿命。”
“不,”我轉首看住他,他卻正看斜上方的月亮,目光迷朦,我肯定道:“不是宿命,是推脫。”
“或許吧……”
“你也不想復國對不對?所以想讓我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