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已是宣稱本宮僅有六載陽壽……”
容玥將剛才與劉邑隆的決定復又向蕭定邦講了一遍。
蕭定邦心中如驚雷忽乍,萬萬料不到事情會有此突變。臉上卻是沉著傾聽,波瀾不驚,尋思應變之策。
“蕭將軍,本宮一言九鼎,斷是不會撕毀與將軍之約定,只是小侄命不久矣,無法繼位登基,深恐耽誤了令千金……”容玥說著眼中卻不看蕭定邦,與劉邑隆對視片刻,相視一笑。
劉邑隆是知道容玥與蕭家的盟定之約,方能得到蕭家軍之助,而蕭定邦如今已是權勢傾天,雖說這皇家子嗣誰來繼位登基也由不得他異議,但是這婚約始終是要履行的,蕭定邦在乎的是那國丈之尊。他微微一笑,“無論誰來繼位登基,定會迎娶令千金為後,不知道蕭將軍以為如何?”
蕭定邦一怔,此事也並無損及自己的利益,事到如今,權衡利弊,也只能如此了。“稟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此事有違下官祖訓,還請容許老臣斟酌半日。”隨後便行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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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太子重疾纏身,遂傳位於先皇三子劉邑隆繼位登基,是為宋文帝,改元元嘉。
元嘉元年四月,封皇四子劉邑玥為麒王,原六萬江洲大軍編入天璣軍,歸其統帥,並統管京城兩萬禁軍,麒王任夙摩為禁軍統領。文帝另賜修建麒王府,佔地十餘公頃,富麗堂皇,儼然便是一座行宮別苑。
蕭定邦封爵定國公,官拜右丞相。
元嘉元年五月,文帝迎定國公次女蕭汐蘭為正宮皇后,麒王劉邑玥迎娶定國公長女蕭汐凝為正妃。此時,蕭氏一躍而上,鋒芒已然蓋過秦、謝、王三大家族,權勢滔天。
同年八月,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因長年服食“寒食散”致羰而薨,太子拓跋嗣繼位,為明元帝,年號泰常。
容玥將天機閣閣主之位傳於降漣。
大病初癒,偶回雁北居,此時已是春意盎然,和煦的微風將滿園紫花吹拂得洋洋灑灑,漫天飛舞,花樹下靜靜座落一個修繕齊整的孤墳,碑前擺放了一束束蔓蘿紫藤,四周乾淨整潔,似乎時常有人打掃祭拜。
容玥冷冷看著墓碑上篆刻的“和珞公主容寶珞”,亦是知道此人是自己的義女,命喪噬魂崖誅殺妖后一戰,此戰後自己便是一病不起,待得清醒過來卻是對許多事情模模糊糊,再也記不起來。
記不記得起來又有什麼干係呢,容玥不以為然,前方可行之路已是看得到盡頭,唯獨要做的事便是輔助文帝,將這岌岌可危的朝代扭轉乾坤,傾盡餘生。
飛花逐春似一抹抹紫紅飄雪,像那一夜的雪,卻在他心中激不起一絲漣漪。
從此,他……便是麒王劉邑玥。
十里青山行(一)
瓦拉納西是恆河之岸最大的聖城,河岸之景蔚為壯觀。清清的恆河水無聲地流過,河岸邊則是錯落不齊、風格迥異的神廟,一座緊挨一座,形成陡立的峭壁。東方欲白,晨星黯淡,河面上籠起了茫茫薄霧,乍一看去像是行走於雲霧中。
顏陌在印度的任務告一段落,這個國家貧瘠而神秘,她習慣於每日清晨靜靜立於恆水河畔,看縹緲晨霧,彷彿在這雲裡霧裡,由著波瀾壯闊的聖水洗滌心頭的迷惘。
遠處一個淡淡的人影,似是個和尚,金黃的袈裟像是披戴著耀眼晨光緩緩行近,他眼中一道淡淡的睿智光芒,和藹的凝聚在顏陌臉上。
“姑娘執念深重,怨氣徘徊千年,生生世世輪迴揮之不散,唉……前世宿命……”老和尚合掌垂頭喃喃低語。
這和尚對著她說中文,或者他只是個東方前來的雲遊僧人,可是他所說的話像是鬼片中的對白,顏陌不禁有些莞爾。
顏陌用日語說了句自己是日本遊客,聽不懂大師的緘言,請自便之類的話,想以此打發他走。
和尚微微一笑,用能透穿世事的清明目光看著顏陌,“姑娘遭遇宿命之人,這生生世世的糾纏牽絆今世亦無可避免啊……不是他因你而亡就是你因他而終結,糾葛致死方休。”
還越說越神乎了,這往後就要說要幫她化解了吧,再跟著就是要錢,這種事情顏陌倒是遇到過的。為免和尚繼續糾纏下去,顏陌取出一張美金欲打發他走。
和尚卻是不理會她的舉動,眼角瞥都沒瞥鈔票一眼,不過這化解宿命之論倒是如顏陌所料。難道做戲也要做全套?這和尚還當真奇怪。
“解鈴之手還需系鈴之人,貧僧便將姑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