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治而亡。
劉邑玥思慮片刻,“如此說來,此乃一個連環佈局,從顧長天臨危受命而始,黑甲騎軍便是柔然庭潛派而出,無怪得戰法甚有北地騎兵之風;那銀盔面具人,不會是魏帝的人,他斷不會與柔然人結盟,隨雲是由我軍中得知其形跡,他必是宋人無疑,且軍中定也有其安插之耳目。”
“他周劃縝密,本以為是萬無一失,只是料不到隨雲臨死仍傳訊出來、天道義軍會臨陣倒戈,破了他的局,在他歷時長久的周密籌劃中,唯一豁出去的破綻便是土軍太輕易知曉我軍營救計策,我必懷疑有人洩露軍情,所以,他除了竭力欲在土國境內困住我之外,定會切斷一切可循線索,不出意料,顧長天與虞洽定已然成棄子。”
“待去了益州,我會令降漣暗中徹查此事,如今我們便是當作毫不知情,免得打草驚蛇。”
寶珞嗯了一聲,“如此甚好,但是,跟著隨雲姐姐前往漠北的天機閣探子也全部無一生還,此人定已對天機閣加以警惕,且他如此熟悉你的行蹤,甚至連你身上的毒症發作之期都瞭如指掌,實在不可小覷了,你身邊定也安插了不少眼線,方能展開佈局之天羅地網。”
劉邑玥道:“可他料不到我們竟突破重重封鎖,安然返回,此次局敗,必定還會有再次的行動,照丹蘿郡主所言,皇上已然御駕親征邊城,怕就怕這是一個後招,恐京城有變。明日須得加緊返回益州。”
“敵暗我明,防不勝防……玥,思慮前後,我想,易容成你在民間所遇之遊方郎中,跟在你身邊,不易引人注目,更為方便暗中探查可疑之人,如此可好?”她別無長處,除了行醫便是前世的暗人之職,如此最適合不過了,如是以寶珞的模樣回去,那可是極其顯眼,想要在暗中查探又談何容易,說不準又成了他人用來要挾玥的目標。
他在被褥下握緊她的手,“珞兒,怎能如此委屈你呢?此事太過危險,你就莫要插手了。”
“玥,我已不能置身事外了,那夜,銀盔黑甲騎士已經跟我打了個照面,雖然夜色濃郁,我又是胡裝男子。但是也難免會被認得,我若易容為醫倌,低調行事豈不更好?”
劉邑玥聽得她此言有理,自己身邊確實是危機四伏,珞兒還是扮作普通醫倌更為安全,待得事情了結了,再行公開便是了。於是答應了她,叮囑萬不可擅自行動。
寶珞禁不住連日翻山越嶺之疲倦襲來,含糊隨口答應,即沉沉睡去。更是不自覺地將身子依到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肩窩,卻聽不見身邊男子如雷的心跳。
次日一早,兩人便騎上烏龍駒趕往益州,烏龍駒亦是憋屈了多日,難得如此放蹄狂奔,日暮時分便到了益州城外。
春意濃倦,萬柳垂下綠絲絛;途中沿河歇息之時,寶珞便拿著銅鏡在臉上塗抹描繪一番,從河岸柳林轉出時,衝著他做了個鬼臉,劉邑玥瞧見她的模樣眉眼一挑,竟哭笑不得,只見她從前額往右眼至顴骨處描繪了一塊烏青胎斑,削短一縷額髮垂在臉頰,將那胎斑遮遮掩掩一番,竟將婉麗清顏易容成無鹽女。
還甚得意揚起臉笑言,“我這易容術如何?”
“你這不是在糟蹋自己麼?”他認得那是寶珞在山中所採之草汁所染,沁透肌膚,栩栩如真,清水外力無法擦洗而去,只能用醋酒混合方能消除痕跡。
“就是要這樣的效果,別人看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斜陽冉冉,他眉眼柔和得像是染了一層光蘊,搖頭而笑,在馬背上彎腰伸手,“上來。”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便騰空坐到了他的身前,策馬向益州城疾馳而去。
“玥,我既易容,便暫時不能與人相認,你記得不可再喚我珞兒。”
“好,那就喚你陌兒吧。”溫熱的氣息縈繞頸背耳畔。
元嘉三年二月末
宋土晉西戰役中於土谷渾境內負傷失蹤的麒王安然返回益州城,宋文帝親迎城外,益州軍民夾道歡呼;一時宋軍士氣大盛,揮軍西進,直搗土軍松潘大營,土軍大敗,退居晉西邊城數百里外。
土谷渾大軍損兵折將數萬,元氣大傷,無力再犯;宋帝及麒王軍大獲全勝,於三月末班師回京,此戰南宋亦折損晉西督統顧長天、副督統虞洽等多名勇將,軍民扼腕嘆息。
春暖雁歸閣(二)
京城朱雀門
春日陽光和煦,此時京城朱雀大街兩側迎候歡呼聲熱力澎湃,百官早早於京城外跪迎聖駕大捷歸來;麒王大軍駐南城外,禁軍統領夙摩率京城禁軍護駕入城,六馬鸞車,金碧華蓋,朱雀大街兩側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