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大驚小怪麼?王爺在邊關受了重傷,安排個醫從在寢居伺候也無不妥,只是那遊方大夫又怎比得上宮廷御醫,皇上今兒是不是有遣御醫前來?待得診治後傳他前來見我。”
“小姐,您可別不放在心上,湘芩這也是擔心您吃虧了去。”
蕭汐凝輕擺了擺手,湘芩帶著滿肚子話嘟囔著退了下去。
眼睛看著前方,水樣黑眸的眼神卻失了方向,她,即便是心中慌亂,又怎能教他人看了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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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木參天,清晨微風靜悄悄來回吹拂,摩挲著竹葉尖兒沙沙作響,厚厚軟軟鋪滿葉片的地上春筍參差不齊冒起鵝黃尖芽。
身影舞動,藍珠在手中倏如矯蛇,騰挪跳躍;她這身法是越來越好了,即便使不出內力又如何,也是可以在其他方面彌補,如今這身子自然不能與前世相比較,顏陌那迅比鬼魅的身法可是十餘年日夜苦練而成,身上每一處細胞條件反射趨於完美之態,如今能練回些許皮毛,逢危急時刻能擋上一擋已是不錯了。
日頭高升,這會兒該是巳時了,她停下抹了把汗,微風吹過頸項,涼爽舒服,不由得眯起眼睛;這片圍繞著雁歸閣的竹林倒是與馨園雁北居很是相似呢。
聽得輕巧沙沙腳步聲,睜開眼睛,望見遠處明歌朝她走來;雁歸閣裡的侍從不多,除了兩名侍女便是前後院數名護院,明歌便是負責打點雁歸閣一切日常事務的侍女,如需要人多的勞作,她是有權調遣王府中任何下人,而沒有她的許可,任何人也不能踏入雁歸閣一步。
玥已給她引見過這幾名守衛著王府東苑,實為天機閣的暗人,他們的身手可非泛泛之輩,這些年,凡有惡意潛入雁歸閣的人盡數消失殆盡,就這寥寥數人,將東苑護得滴水不漏。
明歌來至跟前,行了個禮,道:“顏姑娘,適才吩咐的馬匹已經備好。”
“明歌,麻煩你了,我要出去一趟,王爺回來若是問起,就說我是去了綏海侯府。”
“是。”明歌總是面無表情,眼波里從不會興起一絲的波瀾,或許,只有與他人動手的時候方能激起嗜殺的血性,那一身的冷煞像極了前世的顏陌,一個眼神,足以讓府中的下人戰戰兢兢。
寶珞先是去了城郊祭拜生身父母及陶先生之墓,方策馬直奔綏海侯府,她戴上了紗笠,心兒欣喜激動,魚兒、千塵,許久未見,時時總是掛念著魚兒,善解人意的胞弟,至親重逢,她這個做姐姐的卻未曾盡過責任,無不時時感到遺憾;魚兒甚是依戀千塵,不知他們如今可好?
滿腔期待向管家稟明來意。
“姑娘稍候片刻,小侯爺如今在武場,容老奴前去稟報。”
“好,有勞了。”坐下,侍從端來清茶,輕抿一口,正是千塵所喜愛的綏海清茶,嘴角微微翹起;去年夏天,他們三人便是常常在前院中品著清茶談天說地,好不自在。
一道頎長清俊的身影站在廳堂中,眉目間英氣逼人,正帶著詫異之色打量著廳堂中頭戴紗笠的素裙女子,管家鞠躬垂首退了出去。
“請問姑娘是……”
掀起紗笠,嘴角兀自溢滿笑意,眨了眨眼睛,說道:“千塵,是我。”
卓千塵快步走向前來,不可置信望著眼前的女子,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指尖撫上她的臉,良久方聽見自己的聲音,“陌兒……陌兒,竟然是你,你的臉怎麼……”
寶珞輕輕一笑,拉下她的手,身子挨向她,就著耳畔說道:“這是易容,不是真的,我很好。”
卓千塵方舒一口氣,纖纖手指彈了下她的額頭,搖頭說道:“陌兒,你可真教人擔心,這半年再不見有書信前來,魚兒急得差點就要奔北國尋你去了。”
寶珞報澀苦笑,“離開北魏之時走得匆忙,也來不及給你們報個訊,教你們擔心了,魚兒呢?魚兒可在府中?”
千塵搖了搖頭,道:“魚兒離京了。”
“離京?他為何離開京城?”魚兒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卓千塵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鬱色,復又輕笑,“魚兒,他去年參加了兵部武將考核,獲了頭名,封了將,隨即奉命去了晉安水軍赴任,短期……回不來。”
“啊……”魚兒也是去了晉安水軍,豈不是與阿西童虎一道?魚兒……年方十八,竟然拿了武將頭名……驕傲之情油然而生,耳邊驀然響起去年祭拜父親之時魚兒所言,“姐姐,魚兒想將來能像爹爹那樣,保家衛國,驅逐外虜,我想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