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清了的。”中年茶客臉有喜色,被他臉上關切焦急的神情愚弄了,信以為真:“有人託我捎封信給你,你接不接受?”
“信?這……”
“歐陽小姐危在旦夕,信上有她所附的求救親筆。”
“好,我接受。”
“好好看看,最好依信行事,不要魯莽。”中年茶客在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放在桌上推給他:“你如果不按照信上的行動指示做,就永遠見不到她了。再見。”
水龍神手急眼快,巨爪疾伸急抓中年茶客的手腕。
叭一聲脆響,水龍神反而捱了一耳光,呃了一聲,仰面便倒,長凳斷了兩根凳腳。
信到了李季玉手中,抓信的手乘機上拂。
中年茶客揍耳光的巨掌,還來不及收回,根本沒料到李季玉敢出手攻擊,而且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看不清李季玉的手是如何攻擊的。
抓信的向前翻,掌背擊中中年茶客的眉心和印堂。
這部位是要害,不易擊中,硬度高,擊中的力道不足,不會造成重大傷害。
假使力道足,一擊即斃。
即使不死留得命在,也會成為白痴廢人。
“我要活剝了他!”水龍神爬起來厲叫。
中年茶客僕伏在桌上,緩緩向下滑落。
李季玉已出店走了,店夥與其他茶客紛紛走避。
水龍神並沒看到李季玉出手,僅看到中年茶客軟綿綿僕在桌上向桌下滑落。也許,這位信使突然患了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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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山水篇有一則寓言:螳螂捕蟬。
金陵居茶坊在大街上,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每個人皆為生活而奔忙,每個人謀生的方法都不一樣。
有些人憑勞力餬口,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賺得一餐;有些人用生命做賭注,出生入死活一天算一天。
共同走在大街上,誰也不管旁人的閒事,旁人的死活與我無關。
當李季玉出現在大街時,他後面出現了螳螂捕蟬的寓言行列。
蟬、螳螂、黃雀(異鵲)、莊周的彈丸。
李季玉是蟬。幾隻螳螂,分屬不同的組合。
黃雀也有兩隻,卻是同夥。
挾著彈弓的莊周,冷眼旁觀監控全域性。
水龍神把李季玉拉進金陵居茶坊,事先是否知道中年茶客的底細,頗堪玩味,李季玉不需仔細猜測,反正心中有數:水龍神拉他進茶坊,絕不是巧合。
茶坊店門右側,街邊有一列小食攤,一名水夫裝扮的大漢,在食攤的食桌小飲。
食攤在路樹下,大太陽曬不到。
大漢自斟自酌,將花生米一顆接一顆往大口中丟,意不在酒,側著臉留意茶坊內的動靜。
茶坊的店門是列卸式的,門全卸下,可看到店堂的全部光景。
右鄰另一座門灘賣京粉涼茶的飲料攤,也有兩個潑皮打扮的人喝涼茶,一碗涼茶喝了老半天,就是不想走,兩人有一搭沒一搭低聲聊天,意也不在涼茶。
只有最精明的行家,才能看出這些人是螳螂和黃雀。
終於茶坊內起了衝突,水龍神捱了一耳光被打倒了。
小飲的大漢投杯而起,要往茶坊闖。
兩個潑皮也不慢,虎跳而起。
茶坊左側的門攤也有人長身而起,兩個水夫打扮的人若無其事沿茶坊門口的人行道向右走,無意闖入茶坊,卻在近店門處,與大漢和兩潑皮錯肩而過。
這瞬間,兩水夫的手悄然抖出,肉眼難辨的芒影破空,沒入大漢與兩潑皮的脅肋下。
大街上貼身暗算,十之八九得心應手,除非對方早有提防,不然穩可成功。
被芒影沒入脅肋的人,腳下一虛,身形一頓,伸手在脅肋摸索。
兩水夫近身雙手齊動,分別在獵物身上用點穴術制人,然後一人挾一個扭頭便走,連挾帶拖消失在人叢中。
另一個潑皮剛摸到左肋的創口,摸到露出的半寸長針形暗器尾部,剛想喊叫,卻被急急奔出店門的李季玉伸手一撥,身不由己扭身摔倒。
李季玉匆匆撤走,本能地撥開擋路的人,怎知擋路的人先中了暗器?無暇理會身後的事,大踏步昂然走了,不知道擋路的人被撥倒的情景。
兩水夫是黃雀,各銜住了一隻螳螂。
挾了一個半昏迷,雙腳不能舉步,只能挾住拖走的人在人叢急走,是相當不易的事,挾的力道要恰到好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