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若伸手劃了划水,覺得自己的手指在水中變得晶瑩透亮,就像是……像是看動物世界的深海,她伸出四肢,不停地在水裡划動著,覺得很安穩,很安全,象是一種生死臨界的安寧……有一種特別的睏倦襲上心頭,衛若懶懶地閉上眼,她好睏……
“衛若……”有人在自己耳邊輕輕說話,訓誡與慈和並存,有點像是她的班主任和她老爹。
“誰?”衛若睜開眼。
“調息上湧泉穴,執行大周天,一個時辰之後出來,否則永遠不會再讓你出來!”那聲音平平的,與周圍的溫水融為一體,衛若聽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那竟是師父的聲音。
不讓出來了?我去。
衛若忙閉上眼,盤腿入定,一股暖流沿著脊樑徐徐上升,不急切,卻也不緩慢,就像……生命的節奏,對了,就像看過的一部叫《人體內的旅行》記錄片,“出生,腎上腺素七億次呼吸,三千萬肺泡肝臟,五百種以上的功能……”
“師父對弟子的心,向來是極好的……”
不知為甚,衛若腦海裡浮出這句話來。
悲催啊,自己一定是被師父虐出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她默默的想著,忽覺得有人在輕輕撫摸自己……
☆、第40章 尷尬
衛若只覺得渾身遍及了那隻手,循序漸進地撫摸著自己的身體,她張了張口,想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周圍全是透明的,連自己也是透明的,就像待在母親的子宮裡,浸潤著,按捺著,每一處,每一寸……
周身彷彿有些光,恍恍惚惚舒服地要睡去,卻剎那間又猛然睜眼,一片模糊裡什麼也看不清,可是那隻手還是在,正順著她的大周天向下按捺……
喂……
她掙扎著……
喂喂……
這是要摸哪兒……
我去……
衛若拼命掙扎著,臉“騰”地紅了,這可是會陰穴,不管是誰,怎麼亂摁?可是如何掙扎得過,氣憤之極,什麼也不顧,低著頭扯著那胳膊咬了過去,那手被咬得停了停,揚起來對她太陽穴狠擊,衛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過來感覺周身飄飄然,扶著那鼎的青銅沿口,慢慢爬了出來,一下跳下來,睜開眼,世界忽然清晰了百倍,聲響也多了許多種,汩汩的流淌在眼前,是碎屑一般的浮游,上上下下歡騰地舞動著……
築基了?
衛若心頭生出一絲複雜而又微妙的感覺,她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雙手,忽覺得周圍的空氣發生了變化,一種凝聚的壓力感從牆上蔓延過來,抬起頭,正是師父清遠,她瑟縮了一下,低著頭輕聲道了聲:“師父。”
清遠眼眸宛如石子沉溺了湖底,湖面上不是結霜,而是碧波盈盈,“你資質頗佳,若是努力修行,必有大為”,說著,眉毛輕輕抖動著,漸漸蹙起,彷彿要把她看到骨頭裡,每條縫隙都要擰過來,神情越發嚴厲道:“這次築基比賽若是得不了第一,罰你去思過崖面壁十年。三日之後,到天玄宮,我要試探你的道功!”
“不是吧,師父。”衛若也不知為甚,俏臉上抹了一絲紅豔,眼眸也不像從前那般亮晶晶一覽無餘,而是偏著眸光望向了師父身側,道:“師父,弟子資質有限……”話音未落,忽覺得腦袋劇痛,“啊呀”一聲,捂住了額頭,低頭望去,見是一塊玉版,撿起來看了半晌,正要抬頭去問,清遠已不知去向。
“什麼毛病……”衛若嘟囔了一聲,揉了揉額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攥著那玉版,看著看著,眼眸慢慢有些發直,腦海裡有個念頭無論如何去不掉……
方才那隻手……
會陰穴……
到底是……
她是一覽無餘的那種人,忽然被一覽無餘了,心裡頭實在有些不甘,可是看著師父那副正氣凜然的摸樣,卻又不像,難不成那不是什麼手,而是植物的觸角?
就這樣茫茫出了玄武柱,天玄峰頭已經寂寂無人,只有冷明站在洞口,笑望著她,見她出來,拱手道:“恭喜師妹。”
“師兄。”衛若笑著,空氣裡的味道不一樣了呢,蝴蝶振翅發出“嗡嗡”的聲動,山腳下的樹上,一隻螞蟻正費力地把一顆米粒向洞裡拖去,時光順著眼睫溜溜地飛過,癢癢地讓她想伸手抓住……
怪不得人人想修仙……
衛若呼吸著那清新至極的空氣,乘風而行,與天地同在,那是大自然獨有的美,這麼想著,心裡堵的那塊又通暢了些。
“師妹,你既然築基了,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