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裡風,在這陰森森裡顯得格外扎眼。
“忘川水。”冷明望著前面川流不息的河流,笑道:“前面可能就是奈何橋。”說著,看著那川流不息的水邊,那血紅在鬼魂眼裡自是血腥漫天,可在修士眼裡也只不過是硃紅色的氣霧,修道,修道,就是要看破生死輪迴的坦蕩。
“走吧……”冷明伸手把那飛船仍在水上,那船晃了晃,才穩住,冷明與衛若野樂跳上了船,卻見冷月站在岸邊,神色異樣,“表姐?“冷明奇道。
冷月沒說話,一下跳上了飛船,低頭望著那忘川水,船走得飛快,不時會撞上浮屍,冷明見衛若有些驚恐,安慰道:“這都是不肯喝孟婆湯的孤魂,不能轉入輪迴之道,又因為不是惡人,無法入地獄,所以就只能在忘川水裡徘徊。
“哦?他們為什麼不肯喝孟婆湯?”衛若把著船舷,低頭俯視著那血紅的水波,泛起了一層層白色的泡沫,不時會從水裡映出一個人臉,各種各樣的,可並不恐怖。
“因為情。”冷月忽然搶先開口,道:“因為不肯忘記這一世所愛的人。”說完,緊緊抿住嘴,眼眸深處忽然黯然下去,轉頭又去看那忘川水。
衛若看著那水波泛起的泡泡,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低低道:“師姐自然是不肯嘍?”
冷月哼了一聲道:“你滿腦子都是利益相關,懂什麼情字。”
衛若揚了揚眉,正要說話,忽見肩頭的野樂翹起蘭花指,幽幽道:“灑家懂。”
“師兄呢?”衛若笑盈盈地望著冷明,冷明怔了怔道:“師妹的意思是……”
“師兄肯不肯為了所愛之人,放棄輪迴,不喝孟婆湯?”衛若抱住膝蓋,似乎是問冷明,又像是問別人。
冷明臉上顯出遲疑之色,沉吟道:“這……”
衛若很快笑著遮掩道:“這些人都是傻子,都是些傻子,哈哈。”
“胡說。”冷月轉過頭來,恨恨道:“象你這種人,滿腦子都是算計,自然不懂情。”
衛若做了個鬼臉,忽聽野樂幽幽道:“問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喵嗚,倫家也不喝,衛若,咱倆百合吧。”說著,抱住衛若的脖子。
誰知這次衛若卻不沒有痛斥呵罵,而只是把貓拎開,嘆了口氣。
三人忽然沉默下來,聽著飛船划水的聲音,靜靜的水波,偶然碰觸到一個倔強的靈魂,便會發出“刺啦”的聲音,船身晃了晃,又向前去。
“師妹自然是不會不喝的,是不是?”冷月忽然打破了沉默。
衛若不答,眼眸忽然變得極深,忽然伸出手,在血紅裡比量著自己的手,手外圍有一層金色的容光,那是……屬於他的保護色,他的執著,現在就是她的羈絆,所以……衛若鄭重點頭道:“是,我不會喝的,人生翻過一頁,就是重新一次,我不是戀舊的人,活在當下。”
幾個人聽衛若說得如此一本正經,都有些詫異,卻聽衛若彷彿強調般又重複了一遍道:“我是不會喝的!”
冷月以為衛若是故意氣她,鄙夷地撇了撇嘴,冷明反而釋然,笑著握住衛若的手,一時船上默默無聲。
“到了。”冷明站了起來,對著飛船點了點,飛船停靠在岸邊,幾個人下了船,見岸邊滿頭銀髮的孟婆正坐在那裡熬湯,背後則排著一溜的遊魂,有的提著頭,有的被剖腹,有的則只是老態龍鍾,每個鬼混喝完孟婆湯之後,面上都顯出茫然之色。
冷明看了看衛若與冷月,走到孟婆跟前拱手道:“孟婆上人。”
衛若聽了這稱呼,雷得打了個冷戰,難道孟婆也是修士?不會吧……
孟婆撩了一下眼皮,見冷明幾個顯然不是遊魂,竟是級別不低的仙界修士,哼了一聲道:“做修士很不了不起嗎?最終長生不了,還不是要到這裡來?有什麼不服的?你不服?”
冷月聽了這話,眉毛一擰,就要拔出劍來,卻被衛若一把拉住,對冷明努了努嘴,道:“師姐慢著,看師兄的。”
冷明也不生氣,只是拱手道:“不敢,請問上人,最近有沒有修士隕落到這裡?我們想找她問見件事?”
“她很了不起,來了之後還要老婆子送她回去,也不瞧瞧她什麼摸樣,不過結丹,就是元嬰,死了也不得過老孃這一關!”孟婆忽然把碗一甩,那木色的碗落入滾燙的湯鍋裡,迅疾不見蹤跡,引起遊魂一陣騷動。
冷明聽她對仙界修士滿懷憤恨,不由怔住了,忽見冷月走上來道:“師弟,別跟她廢話了,咱們自己去找找就是了。”
“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