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冷霜連忙上前拉了胭姒的手臂,輕言輕語的將她帶出門外, 嵐琤用靈氣悄然覆蓋在胭姒的頭髮上,還能聽到夜冷霜的撫慰的話語:“等你去報了仇,便記得回來,我 在這裡等你的……胭姒……我將來也會繼承王位,你便安心跟了我……”
這些無關緊 要的甜言蜜語在走到了一個男人的跟前戛然而止。
嵐琤透過那縷靈識看過去,那男人 遮了面容,全身用帷布裹的嚴實,只有在對著胭姒伸出手的時候,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來。夜冷霜似乎和 他很是相熟,又與他交代了些話語,可聲音很小,嵐琤聽不清,待他想加重些力量時,那個男人卻突然看 了過來——嵐琤眼一頓,靈識便已經盡數收回。
那個人定已經有所察覺。
而這是夜羽今日給他的第二個驚訝。
男人雖然遮掩的嚴實,可那帷布看似普通 ,卻是極其強韌的盾,能防止一切力量的窺視,便應該是那並蒂蘭草所編織而成。這蘭草卻是神族之物, 只在南方與北方神都的冰原上才能種出來。而南方神族個性溫潤,那男人身材高大,面板偏白,是北方神 都的神族特徵。
嵐琤早已經察覺對方的身份,可卻猜不到對方的目的與動機。
……黎千歲。
他身為一方神都的帝君,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方神都有 難,其它三方神都的平衡便將會被打破,神界又位於六界之首,神界一亂,妖魔兩界豈會輕易放過這樣的 機會,那黎千歲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而那一日,自己責難長明,卻又忘記了,若是 長明真的已經洞悉一切,亦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因為……璇璣,她還在黎千歲手裡。
從一百年前,黎千裳為了長明來東方神都,而後黎千歲為了璇璣接踵而來,到自己跌落幽冥深淵,累及儲 君長明一起犯險,再到自己激怒殺了黎千裳……這條線細細的串聯起來,竟越發的像一場經過精心籌劃的 陰謀,一環連著一環,算計的滴水不漏……甚至,興許連許多年前,傾櫻以凡人之軀來到神都這一件事, 都是……
“咳……”
夜羽突然輕咳出聲,嵐琤一愣,才發現自己 走了神。
周圍的人早已經退的乾乾淨淨,殿堂之中,又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如何,今日看到的,方還滿意?”夜羽語氣裡充滿揶揄。
嵐琤冷笑一聲, 他豈能不滿意,這無疑便是逼得自己無路可退,要麼幫助他,要麼反了他,可這兩者,卻都不是那麼容易 做到。
“羅兒,看來你不大滿意呢。”夜羽輕笑:“你覺得,那胭姒姑娘是真,還是 假?”他停頓了半響,可似乎也從來沒期待過嵐琤會給予回應,便又自己說道:“不管是真,還是假,只 要她的出現,會讓那長明帝君亂上好一陣子便是足夠了,對麼?”
“……”
夜羽一抬頭,見他反應平淡,甚覺無趣,隨手抿了口茶,卻在茶裡抿出了幾口血絲。
嵐琤眼尖的看見了,這才有了反應。他頓了頓,還是默默走了過去,在他的榻前坐下,拉過他的 手腕,將自己的真氣輸給他。
夜羽笑了,嗤了聲:“白費力氣。”頓了頓,又故意要 挑起嵐琤的怒意般,幽幽道:“我若死了豈不更好?日後你想做什麼我也攔不住,放眼這修羅界,誰還能 牽制的住你?”
嵐琤還是固執的替他療傷。
……是的。
他沒辦法放任他不管。
百年前,自己在煉獄中即將灰飛煙滅,是這個男人毀 了自己幾千年的道行,用他永世不得超生的代價,將自己從那裡救了出來。如今的他只是一具空殼子,靠 了往日那狂傲的氣勢與周圍密不透風的保護才沒讓任何人察覺他身體的變化。
夜羽不 說,可自己卻知道。他的狀態已經日漸惡化,若是不用靈力續著,怕是早撐不下去。
在修羅界一百年,沒有傾櫻,自己過得並不快樂,可卻並不委屈。夜羽幾乎將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送到 了自己面前,撇開那些算計和逼迫,便像父親對兒子的疼愛一般,讓他無法恨的起來。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能找到一個方法,既能讓我放棄讓你登上王位,又能好好的保護好你的小娃娃就 好了?”夜羽突然道。
嵐琤一怔,手指微僵。
“沒有用的。”夜 羽看著他,他的面容已經不那麼年輕,可卻帶著絕世的挑釁與高高在上:“羅兒,沒有用的,已經停不下 來了,你阻止不了,便只有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