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西北民族的語言。然而就在剛剛深入尼薩的第二天,一次停車休息整頓中,小組中唯一的女隊員杜微言去拍攝一處雅丹地貌,不幸與隊伍失散。同伴確認了她沒有攜帶任何的食物和清水。這也意味著在沙漠這樣的極端生存環境下,生存期不會超過三日。
搜尋工作已經進行了整整一日。電視上拍到的場景是有搜尋人員手中的金屬探測器響起來,扒開土層,最後發現的不過是一個廢棄很久的易拉罐子。專家在被記者採訪的時候,憂心忡忡的說:“魔鬼城中的巨岩土質很鬆,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日曬,隨時會倒塌下來。我們擔心失蹤者會因為精疲力竭而躲在巨石下邊的陰涼處休息。如果被倒塌的巨石掩埋住,土層可能深達2…3米。如果是這樣,對我們的搜救工作來說,希望就很渺茫了……”
搜救人員都看過杜微言的照片。那是在進入尼薩魔鬼城前,所有隊員的一張全家福。她站在前排,對著鏡頭微笑,露出臉頰上深深的梨渦,相當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正因為這樣,在場所有的人愈發的覺得惋惜。
在時間上這一輪搜救顯得尤為重要——最寶貴的生存期即將過去,如果還是不能找到,那麼她的生存的希望會大大降低。
救援隊的隊員開始登記這一輪搜救派出的車子。不遠的地方,有一輛越野車揚起了尾塵,向東北方向駛去。
“東北方向,帶隊是誰?”
“這裡呢,編號十四的。”有個中年人舉了舉手,“馬上出發。”
那人困惑的抬了抬頭:“咦?那輛車是誰開走的?”
一行人面面相覷。直到有人說:“噯,剛才趕來的杜微言的親屬呢?”
有人記起那是一個年輕男人,從南方的臨秀省匆匆趕來,跳下越野車就去救援指揮的那個帳篷裡檢視地圖,臉色陰沉得彷彿山雨欲來。
“他……不會自己開車去找了吧?”有人結結巴巴的說,“帶他來的人呢?人呢?”
魔鬼城中佈滿了奇形怪狀的巨石,褐黃色,被黃昏的陽光一掃,又帶了一種血紅的鐵鏽色。杜微言知道這種時刻她不能躺在那些陰涼的巨石底下。這些沒有成巖的沉積層看似無害的靜靜矗立了著,可是一旦垮下,或許只要一瞬間。
她覺得自己的嘴唇已經開裂了,有一滴血珠蹦出來,瞬間就被沙漠的高溫給蒸發了,只在唇上結成極薄、又泛著腥氣的血痂。
或許真的會把命留在這裡吧?她無力的想,唇角輕輕一動,嘴唇又是一陣撕裂的痛楚。她慢慢的坐了下來,身子底下的沙礫燙得可怕,隔了一層衣料,自己的肌膚彷彿都被烤熟了……她毫不懷疑真的會有人在這樣的地方被曬成肉乾。
而這時,還有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不是稻草。是一條蛇罷了。
造物主總是這樣神奇,在這樣酷烈的環境下,也有生命力頑強的動物存活著,並隨時向入侵者亮出獠牙。
它在離自己兩三米的地方,高高的昂起蛇頭,細長的蛇頭吞吐間,彷彿是一個精密的儀器。杜微言回憶著那些急救常識,她要鎮靜,儘量不要移動身體……可那條蛇,似乎還在緩緩的靠近,s型的身軀後留下了淡淡一條白涎痕跡。
“莫顏……真對不起……”杜微言將目光從那條蛇的身上移開,挪移到那輪看似永遠不會落下的太陽上,心底喃喃的說,“對不起,你等了那麼久,可還是會讓你失望……”
或許這就是生命即將終止的前一刻吧。
很多事不可遏止的從腦海裡浮現出來,他的執著,她的躲避,他們共同的命運……如今她不用再選擇了,這樣也很好。
暈眩感鋪天蓋地的將自己席捲之前,她忽然想到——莫顏……很久很久之後,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呢?再見的時候……大概你還是能一眼認出我的吧……
一
臨秀省公安廳會客室中,空調聲音嗡嗡響著。杜微言抬頭,午後的陽光灑進來,她眯起眼睛看著窗外一隻小黃蜂,小傢伙振著翅翼,不知死活的一頭撞在透明玻璃上,卻又進不來,落下小小一個黑圓的斑點。
一個穿著制服的女警走過來,擱下一杯水:“杜小姐,請您先等一下。王隊長在開會,馬上就出來。”
她的指尖拂過塑膠杯讓滾水燙得發軟的外殼,輕輕吐了口氣,微笑著說:“沒關係。”頓了頓,又問,“你們這裡有臨秀省的地圖嗎?”
刑偵大隊王隊長推門進來的時候,塗著清漆的會客室大桌彷彿是一面巨大的銅鏡,明晃晃的將光線反射出去,灼得人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