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這兩天,每次一想到她,他越來越有一種怕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不安。
當然他知道她不是東西,他也曉得這種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的想法很自私,但他就是無法遏止那樣子的念頭在他腦海裡吶喊。
所以,他其實並未掙扎很久就上了床,陪她在床上躺下。
葳葳習慣性的縮排他懷裡,整個人放鬆了下來,打了個呵欠道:“阿磊,你真好……”
不,我一點也不好。
暗暗在心裡輕嘆一聲,他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輕聲道:“睡吧。”
“嗯……”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著眼呢喃道:“阿磊……”
“嗯?”
“我愛你……”
他僵住,以為自己聽錯,低頭想問她,她卻已經睡著了。
聽錯了吧?
他聽錯了嗎?
輕擁著懷裡熟睡的好友,邢磊臉色有些蒼白。
他應該是聽錯了,葳葳只把他當好朋友而已,她怎麼可能會對他說那三個字呢?就算她真的說了也不一定是那個意思。
對,應該是他聽錯了,她剛才講得那麼小聲,聽錯是很有可能的。
他腦袋裡屬於理智的那一半想是這樣想,但另一半那不以為然的叫囂著。
怎麼可能聽錯?她雖然講得很小聲,但的的確確說的是……
邢磊瞪著她身後的牆,腦子裡一團混亂,明知道聽錯的可能性很高,但在聽到的那一剎那,他卻像是被雷轟到一般,因為他竟然覺得很…驚慌?高興?鬆了口氣?
為什麼他該死的會覺得鬆了口氣?
為什麼他還該死的感到一陣無以名狀的幸福感?
為什麼他甚至該死的在確定自己應該是聽錯之後,莫名的感到失望?而且腦海裡還自動冒出來一堆鬼理由想說服自己沒聽錯?
他甚至衝動的想將她搖醒,問她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就算她說了她愛他那又如何?難道他真想利用這點將她留在他身邊嗎?
對自己這無恥的想法感到惱怒,他差點就推開她跳下床,但幾分鐘過去,他還是躺在床上抱著她,因為心裡又默默的為“她愛他”這個不太可能的想法暗爽。
不行,該死。
將心神拉回正常思豬,他告訴自己要是她愛他的括,又怎麼可能和別人約會?
這問題有如天槌重重敲碎他臉上才開始浮現的傻笑。
像是一下子從天堂掉入地獄,他暗罵自己的妄想和愚蠢,但環抱著她的雙臂那下意識的收得更緊。
該死的,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他腦子裡想的是一回事,不想她離開的心情又是另一回事,而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心裡的慌亂更是比這些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惡,她就像他的骨血、他的空氣一樣,這十年來她一點一滴的融入他的生活,現在不知從哪冒出一個五四三就要硬生生的將她剝離他的生活,哪有這種道理?
說實在的,他和葳葳兩個人互相照顧得好好的,就像阿成說的,一般老夫老妻都還不一定有他們這樣的默契,其他人算哪根蔥哪顆蒜?
就算買個東西也有先來後到,怎麼算也是他比那個鬼導演認識葳葳認識得早;更何況他們之間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全做了,沒道理今天要退讓的是他啊!
他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起來,誰知腦袋瓜裡卻在這時天外飛來一句——
可人家是和葳葳談愛情,你和她談什麼?友情嗎?
Shit!誰說他就不能和她談愛情,他當然愛——
混亂的思緒陡地中斷,邢磊僵住,震懾地往後移了兩寸,讓自己能看見她的臉。
她沉沉睡著,小臉因酒意微紅,呼吸規律,熟睡的容顏貓如天使一般。
“老天…”他深吸了一口氣,倏地重新將她擁入懷裡,抵著她的額角低喃著:“該死,我怎麼會沒想到……”
突然頓悟的情感教他震驚不已,一切在此刻都變得清楚明白,包括那些渾飩不明的鬱悶,和那些他之前死不肯承認的嫉妒,還有他為什麼總是無法將她從腦袋裡趕出去。
打從十年前在天台上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經悄悄的在他心裡腦裡霸佔住一個位置、落地生根了。
他一直以屬自己只當她是朋友,結果除了他自己之外,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他愛她。
這幾天來在胸中堆積、無處宣洩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