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帶著姑娘楚霞,往十丈外一座土丘旁的樹林中行去。
繞過土丘,雲中鵠正面帶強笑,站立眼前,他抱拳躬身:“楚夫人好靈敏的聽覺。”
紅菱冷冷道:“好說!”
雲中鵠道:“楚夫人既然能聽出雲中鵠置身何處,當然也能聽出,若干叛逆也已來到不遠處樹林之中,只是沒敢冒然現身罷了。”
紅菱臉色微沉,道:“雲班領敢是怪我的嘯聲引來了他們?”
雲中鵠忙道:“雲中鵠不敢。”
紅菱道:“我雖不是官家人,但多少跟官家有點淵源,也明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卻躲著不見我?再說,你們這種佈署,分明也是有意使敵明我暗,又有什麼怕我引來他們的?”
雲中鵠忙道:“楚夫人冤枉我們了,我們怎麼知道楚夫人來到了‘獨山湖’……”
紅菱一雙美目之中倏現威稜。
雲中鵠神情一驚,忙改口道:“雲中鵠是說,我們並不知道楚夫人是來幹什麼的?”
“雲領班不知道我是來找我小女兒的?”
“我們根本沒見著二姑娘……”
“那雲領班怎麼知道我家夫姓楚?”
雲中鵠一向精明,精明得近乎狡猾,但是這一次,他百密有一疏,紅菱這一問,問得他啞口無言,半晌沒能答上話來,臉上也一陣紅,一陣白,真夠他難受的。
紅菱冷然一笑,又道:“我不想再說什麼了,帶我去見紀貝勒吧!”
雲中鵠樂得乘機下臺,微一躬身道:“是,楚夫人請!”
雲中鵠在前帶路,他把紅菱跟楚霞母女,還是帶到了前不久楚翠來見綱剛的那座小廟裡,後院那間禪房裡,見著了紀剛。
紀剛對紅菱的來到“獨山湖”,真說起來,並不感到意外,二女兒在此,他原就料到紅菱遲早會來,但乍見雲中鴿帶來了紅菱母女,總不免有一份惜愕,不過那只是剎那間的事。
一剎那之後,他立即恢復了平靜,含笑抬手讓座。
紅菱早把他的臉色變化看在了眼裡,一見他含笑抬手讓座,立即淡然道:“貝勒爺面前,哪有我們母女的座位,不坐了,敬稟貝勒爺,紅菱是來找二女兒楚翠的。”
紀剛還沒答話,先看見了雲中鵠遞過來一個眼色,他何等深沉,又何等精明,微一笑道:
“不錯,二姑娘是來過,可是現在並不在這兒。”
紅菱道:“她來過,現在不在這兒,貝勒爺這話什麼意思?”
紀剛道:“菱姑娘應該知道,令媛是來找翎貝子的。”
“不錯,我知道。”
“翎貝子沒到之前,令媛說要上外頭等去,可是如今翎貝子已經到了,紀剛並沒看見令媛回來,紀剛就是這個意思。”
紅菱臉色一變:“貝勒爺的意思是說,我小女兒失蹤了?”
紀剛淡然道:“紀剛沒這意思,紀剛的意思是說,並不知道令媛到哪裡去了。”
紅菱的臉色沉了下來,道:“貝勒爺,我小女兒到這兒來見過你,也是從你這兒走的,這‘獨山湖’一帶,周遭幾十裡方圓之內,佈滿了貝勒爺所帶的‘血滴子’跟‘嶗山派’高手,貝勒爺你說不知道我小女兒哪兒去了,說得過去嗎?”
紀剛神色不變,平靜如常,道:“菱姑娘不要忘了,如今的‘獨山湖’一帶,除了紀剛帶來的官家好手之外,還有不少叛逆在。””
紅菱臉色又一變:“貝勒爺的意思是說,我小女兒可能落進了他們手裡?”
紀剛道:“紀剛沒這麼說,紀剛只是提醒菱姑娘,‘獨山湖’一帶,不是隻有紀剛帶來的官家人。”
他不愧精明,明明是有怕暗示,卻不肯承認,以免紅菱給他扣一頂不聞不問的帽子。
紅菱何許人,又焉不明白的道理?淡然道:“貝勒爺放心,我不會怪誰,也不敢怪誰,我們母子一再聲言,不願沾官,官家當然也就沒有照顧我們母女的道理,同樣的,也就因為我們母女一再宣告不願沾官,那些叛逆,應該也不會為難我的小女兒。”
紀剛微一笑,道:“沒想到菱姑娘這麼相信叛逆,那紀剛就想不出來令媛會到哪裡去了?”
眼看紅菱這一趟見紀剛是白見了,可是紅菱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絕不想讓這一趟成為白見,她明白,她太明白了,只要找紀剛要她的小女兒楚翠,就絕不會錯。
她這裡雙眉揚起,剛要攤牌,只見一句佩劍黑衣人閃身撲人,單膝點地、一個扦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