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就是軍心:在這支近萬人的隊伍中,大部分都是其他各軍的潰兵、散兵,兵源可謂是良莠不齊,沒準哪一個就是金軍派來的粽子(指間諜)。
更讓他感到可氣的是,自己的前工友,已經開始“拉桿子”(指淪為盜匪)的戚方,居然秘密派人到自己這裡招工來了,而且據說條件還挺優厚。不過,小蝦、小蟹再折騰也翻不起大風大浪來,自己暫時還能以“一哥”的身份壓住。因此最令岳鵬舉感到憂心重重的還不是這些“四個兜”計程車兵,而是名為下級,實則為盟友關係的扈成、劉經二將。
扈成,是三個將領中資格最老的軍人,思想簡單、行為單一而執著,也就是俗稱的死心眼。據說老扈和水泊梁山的“一丈青”扈三娘有些斬不斷、理還亂的拐彎親戚關係,因此在軍隊裡也算是一個有名人做背景的中層幹部。老扈對於大家經過海選後選出的首領岳飛頗感不服,固執地認為自己才是最合適的人選,當之無愧的“一哥”。所以強烈要求所部人馬保持獨立建制,與岳飛之間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工作關係。
岳飛早已從扈成那“七個不服、八個不憤”的目光中得到了些許答案,知道這小子遲早要和自己鬧掰。
“該如何解決這一棘手的問題呢?”岳飛暗自思量:“若採取極端的方式主動出擊,將其制服,辦法好是好,效果也會很明顯,但缺點是副作用太大。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同事之間操戈”會使本已不穩的軍心雪上加霜。”
想了許久,嶽鵬舉也沒有想出一個既能解決眼前矛盾,還不至於挑起新的矛盾的良策:“沒辦法,只能以靜制動,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次日清晨,岳飛簡單地吃過早餐後,將諸將士們召集到一片空地上,開始了自海選勝出以來的第一次訓話:“今乃多事之秋,若降而為虜,或潰而為寇,作惡於民,此便是偷生苟活,走身死名滅之途。我輩惟有忠義報國、名垂丹青以共勉。”
會場上鴉雀無聲,早無了往日的嘈雜,靜得似乎能夠清楚而真切地感受到每個人那有節奏的呼吸聲……
“而今番人的鐵騎已經殺遍了黃河南北,佔領了長江兩岸,他們不僅要佔我們的土地,還要娶我們的媳婦、打我們的娃,我們還能再忍嗎?還能再退嗎?還能再去當土匪嗎?”說到動情處,平素給人“冷男”感覺的岳飛竟已淚流滿面。
“不能!”“不能!”……全場一片群情激奮的聲音,有的將士已經將剛剛收到的紅頭巾(戚方匪幫的標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這時,只見一個老婦顫悠悠地走了進來:“孩子,哦不!長官;長官啊!你們;你們可真是人民的子弟兵啊!”
嶽鵬舉的慷慨陳詞,令眾官兵為之動容,軍心暫時得到了穩定。
第3節 心胸狹隘,扈成私奔;移師廣德,戰神顯威
幾天後;大約是為了解決給養問題,岳飛、劉經、扈成三軍離開茅山,向可“資糧於官”、今天的安徽省東南部宣城地區與江蘇、浙江一帶接壤的廣德縣(當時叫廣德軍)一帶進軍。但是在南下途中,三個人之間終於發生了分歧。
產生分歧的原因很簡單,也很傳統——到底該誰說的算?畢竟,三個老大同時出現在士兵面前時,會令大家產生不知所云的效果;畢竟,士兵們不是幼兒園裡的小孩,不大可能同時面對三個“阿姨”。解決問題的辦法更簡單——分家。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班底。扈成徑自率軍向今天江蘇省常州地區的金壇市(縣級市)一帶出發,後為自己的老部下、已經淪為盜匪的戚方所害。
岳飛、劉經兩部所要進軍的安徽廣德,是南京通往浙江杭州的必經之路,用今天的話講那就是一個具有著加油站性質的交通樞紐啊!
1129年12月7日,金將完顏宗弼的主力大軍自江蘇南京直取廣德。當時廣德的南宋守臣周烈,是一位比較幼稚的老同志。對敵情竟然閉塞到了將來犯的敵軍當成了擾民的遊寇。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老周不僅沒有像其他守臣那樣或棄城而逃、或出門降敵,而是居然在沒有搖頭丸協助的前提下深刻體會到了發“嗨”的*,竟準備親自出馬去尋找有可能已經淪為劫匪的同事,來加以感化,以便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結果,因疏於防範而遭遇了被斬首的厄運。
佔領廣德後不久,完顏宗弼只留下少許部隊,主力則繼續向杭州進軍。
備註:1129年11月27日,金軍佔領南京後兵分兩路:一支偏師向西南方向的江西進軍;主力部隊向東南方向的浙江杭州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