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貨後,分兩次付清。”
“不,這方面也按我的方式來。我先付十分之一的訂金,現在就可以付給你,”梅林根已經把對艾哈德的稱呼由您字改成了你,“剩下的嘛,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當面結清。”
在與梅林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艾哈德才發現這個德國人的目光能割出人的血來。他完全洩氣了,萎在皮圈椅裡語調發蔫地說;“行,就這麼辦吧。”
這時埃特納火山正好處在與“撒哈拉王子”並行的位置,遠看上去神秘莫測儀態萬方,只是此時的艾哈德早已無心欣賞什麼景色。
重新從“撒哈拉王子”跳回到摩托艇上後,亞洲女人在梅林根左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親愛的,你真棒!輕輕鬆鬆就把那頭老山羊給制服了。你是從哪兒搞到的卡林頓的價目表?”
“哪兒有什麼卡林頓的價目表?那是漢斯的傑作!”
巴克的臉上頭一回露出不加掩飾的微笑。
“撒哈拉王子”號上,艾哈德把德國人臉上的微笑看在眼裡,面色愈發陰沉了下來。
客廳旁側的一扇暗門無聲地開啟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乾瘦小老頭從門後走了出來,站在艾哈德身後輕聲說道:“如果你覺得不痛快的話,你儘可以讓他們在上岸前離開這個世界。”
“不,羅梅洛,讓他們活著,直到他們交完錢為止。”
香港20O0年1月10日
在駐港軍區司令部大樓的二層拐彎處,一位值班中尉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李漢的胸牌,便起身把他帶到掛有“參謀長辦公室”金屬標牌的門前,輕輕叩了叩門。
“請進。”是李漢早已熟悉的那個略顯低沉的聲音。
門開了,將軍正伏在他那張碩大辦公桌上看檔案,“是李漢吧?快進來。”他頭也沒治,但他的聲音裡透出一股子熱情。這種歡迎方式既能讓你感到不同一般的親切隨便,也能讓你意識到身分的差別。但李漢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因為這就是軍人。軍人存在的基本方式就是服從與被服從。這方式在一個真正的軍人身上,會從最初的灌輸變成最後的天性。現在這天性使李漢的一雙腳跟迅速靠攏在一起,發出很響的撞擊聲,於此同時他向剛剛把頭治起來的將軍行了標準的軍禮。
“坐吧。”
李漢在將軍一側的皮沙發上坐下來,在沙發向下陷去的同時,他又挺直了腰板。這不是飛機上,而是參謀長辦公室,他提醒自己。
“別那麼緊張好不好?現在沒別人,你可以放鬆點。”
“是。”
將軍笑了,但這笑只在他臉上停留了一下就換成了嚴峻。“事情看上去有些撲朔迷離,是不是?”
“特別是這種時候,塔帕爾又發出了和平呼籲。”
“煙幕彈。我看是煙幕彈。按戰爭的慣例,煙幕越濃的時候,離動手的時間就越近。”
“是的,恐怕只能以小時計算了。”
“總部也這麼看。巴基斯坦的陸軍副參謀長昨天一早飛到北京,與秦總長談了兩小時,又到京郊‘快反部隊’訓練基地和一家軍工廠參觀了兩小時,當天下午就返回了伊斯蘭堡。一次閃電式的訪問。總長的陳秘書在電話裡對我說,看來我們的鄰居相當緊張。現在我想聽聽你的。”
“我也有些緊張,替維英他們擔心,一旦我們準備幫那個鄰居一把,維英的部隊肯定首當其衝……”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指你用那個特殊手段又搞到些什麼新情況沒有?”
李漢搖搖頭,“什麼也沒搞到,昨天我忙乎了大半夜,一扇門也沒敲開,印軍所有的系統網路已全部重新加密,大門都關死了。”
“你呀,什麼也沒搞到,不就等於摘到了最重要的?”
輪到李漢笑了。
“不過昨天我還是鑽進去了一下。”李漢告訴將軍,他是從印軍的一個程式設計人員給自已留下的後門鑽進去的。他沒有告訴將軍,他是在一位叫淺沼宏的日軍少校幫助下開啟那扇小門的。因為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紀,中國軍人與外國軍人私下交往,還是個敏感問題。另一個更敏感的問題他也同樣沒有告訴將軍,那就是無意中闖入了一回曼谷的電腦紅燈區。這當然不能告訴將軍。
“雖然沒摸到一點兒印軍的最新動態,可我倒從印度人那兒弄到一份有關我軍的最新情報。”
他的話引起了將軍的興趣。
“說真的,讓人吃驚,比我掌握的還要詳細。連維英他們團的準確位置上面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