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漢人,這點倒是駕輕就熟。
從自己的帳篷一路行來,暢行無阻,戍衛計程車兵莫說來擋,連盤問一句都沒有。
泠霜心中冷笑,原來,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他這是在告訴她,只要她想走,隨時都可以。
是啊,若是他想以自己為籌碼要挾袁氏,要挾叔父,那,他就不是段瀟鳴了!
駐地的營區劃分成好幾大塊,每一塊之間都用木柵欄隔開,互相之間並不相通。泠霜被小惠帶著東繞西繞,完全不知道哪裡是哪裡。她也無心在意,由著她帶著自己繞吧。
忽然迎面走來一位女子,著方領收腰 的對襟長袍,滿頭的長髮用一枚箍環箍起,箍環由黃金打造,整個箍身垂下串串紅珊瑚珠串成的小串,墜腳上是松綠石和貝殼。腰間懸著一隻葫蘆形狍子皮繡花荷包,這是鄂蒙人的服飾。
那女子後面跟了兩個侍婢,從泠霜面前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走過泠霜身邊時,還特意停了一下,用鄂蒙語說了什麼,泠霜不通鄂蒙語言,自然是聽不懂的。
小惠恭敬地對她施了一禮,而對方的侍婢卻挺直了腰桿徑直離去,絲毫不把泠霜放在眼裡。
泠霜見她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座帳篷,周圍還有幾個相似的帳篷,有別於士兵們所住的,要精緻許多。
泠霜忽然想笑,出來打仗都不忘帶著女人,他還真是行事作風有別常人啊!
“剛剛她說的,漢妃您可別往心裡去啊!不過是個沒名分的侍妾,哪能跟您比。”人剛剛走遠,小惠看著泠霜的臉色,忙說道。
泠霜轉過頭來,第一次那麼認真地看著她。
小惠被她這樣的眼神盯得發憷,道:“您怎麼了?”
泠霜忽而一笑,道:“出營地的路該怎麼走?”
“漢妃,您要出營地?!那怎麼行!太危險了!外面有狼群出沒,而且,萬一敵人來襲怎麼辦?”小惠面色一變,擔憂道。
“你不是說,段瀟鳴沒有限制我的行動嗎?那,我想去哪裡,自然就可以去哪裡,不是嗎?”泠霜冷冷撂下話,越過她向前走去。
她自入病以來,多虧小惠細心照料,本來,她倒還真有些感激她。還有,今天這一出,她倒真真的覺得好笑。費了心思領她出來,特意讓她來看看這裡,是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嗎?其實,她就算不帶她看,她也是可以想見的。
女人啊,總是逃不開這份心思!能讓他連打仗都要帶出來的,勢必是得寵的,名分這個東西,總是虛的,特意精心安排了這出,是想讓她鬧上一鬧?
鬧了,便能從中得到好處嗎?
想到這裡,泠霜不免有幾分同情小惠了,要是換個主子,她的這份心思,或許有了用武之地了,可惜了!等人走了才忽然擺出一副護主心切的樣子,會不會太假了?
步出轅門,一覽無餘的廣袤草原,在泠霜的眼前瞬間展開,藍天綠地,仿若一幅巨大的卷軸,從腳下,一路延展,直到天地的盡頭去!這般開闊的景象,是她平生第一次見到!如此豪邁壯闊,讓人怦然心動!
“漢妃,咱們還是回去吧!”小惠跟在她身後,戰戰兢兢地道。
“怕什麼?!我不會跑的,就算我要跑,也不會笨到用兩條腿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不會走遠,你儘管放心!”言畢,泠霜轉身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廢話30秒:
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啊戰爭,某隻撫摸下巴感嘆。。。女人啊女人。。。
不知何事縈懷抱
叔父,這,便是您所說的歸宿嗎?
您說,大漠孤煙,草原疾風,是您的歸宿,那套甲冑,您從穿上的那一日起,便沒打算再脫下。
您說,一個命定要孤寂的人,是不需要妻兒的,那,只會成為牽絆,所以,您寧願一生孤寡。
您說,袁氏族人,須同心協力,永葆江山,萬世基業!
我知道,袁氏的三分天下,是您與父皇一生的心血,即使,那個人做了怎樣人神共憤的事,您都會為了江山忍下。
這,便是丈夫對功業的無比熱衷。
腳下踏著關外的土地,從臨安到此地,一路走來,恍如夢中,或許,這真的是一場夢,她依舊身在宮廷,依舊去過那一個一個哭泣的晝夜。
柔軟的牧草在腳下踩過,即使是晴天,風依舊大到將她綰好的發盡數吹亂,將身上的披風拂到半空翻飛。
她張開雙臂,去擁抱這樣的風,耳邊呼嘯的聲音,讓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