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那邊似乎對顧家不大喜歡。按理說,顧芝也快到了該婚嫁之齡,上門提親的人真是踏破了門檻,可偏偏就是沒有人能抱得美人歸。
所為何?
還不是因為才氣不夠。
因而眾人仔細琢磨一下,總算是明白顧家這意思了。
謝方知此人吧,為人輕慢孟浪,醉時花宿柳眠,醒時舞文弄墨,說是不見半分本事,可人讚一句“腹中錦繡文章,舌尖珠璣蓮花”,並非作假。
拋開謝乙為人不算,與顧芝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坊間不少人打賭,說這顧芝最後還是能嫁進謝氏,成為當家主母。
當然這些都是坊間傳聞,當不得真,可顧芝對謝方知有那麼一點意思卻是不假。
而謝方知往年參加小瑤池會,也時常來對上一聯,今年顧芝也來了,要說沒什麼企圖,那才是作假。
這不,謝乙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明白箇中緣由,席間人都大笑起來,只道:“謝乙風流一世,今夜竟如此狼狽,真不知此刻還在哪裡躲著呢!真真笑煞人也!風水輪流轉,今年到了謝乙這兒了!哈哈哈……”
趙百站在傅臣身後,忍笑忍得肚子疼。
傅臣聽見了,也是輕笑。
都說什麼一物降一物,指不定謝乙還真要被這顧芝給降住。
趙百憋得厲害,咳嗽道:“世子爺,要不……屬下去尋尋謝公子?”
傅臣笑:“尋他作甚?”
小心翼翼打量自家世子一眼,趙百道:“前陣您那個什麼心煩的時候他笑個沒完,屬下想著吧,這時候他總不能逃。要屬下說,這會兒就該他來……”
平時謝方知上下嘴皮子一碰,那損人的話真跟倒不盡的春江水一樣出來,平時誰沒被他噴過?
怎麼說,趙百也覺得自己是個有骨氣的侍衛,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情,他做起來真是一刻也不手軟。當然了,作為一名好侍衛,一名非常有骨氣的侍衛,趙百覺得自己還應該必須掌握“落井下石”“火上澆油”“雪上加霜”這種頗為厲害的手段。
所以這個時候,趙百異常堅定地說出了這番話。
心知趙百也是個蔫壞的,傅臣只道:“你去外面隨便找找吧,謝乙也不是怕事的人。”
蕭縱聽見這一句,終是沒忍住插了話:“本王倒一直覺得,謝大公子乃是鬼才奇人。說他不怕事,這才是真。”
平白無故地,怎麼都開始誇獎起謝方知來了?
眾人一頭霧水。
然而這事真是知道的知道了,不知道的千百年也想不明白。
都知道謝乙尋花問柳,討人歡心,可是萬花叢中過,怎能片葉不沾身?
女人嘛,很難沒有個嫉妒心,縱使謝乙乃色中餓鬼、花中老手,也難保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多少女人哭著喊著要嫁給謝乙,偏偏謝大公子這時候泡姑娘的心思沒了,連人都懶得哄,更不假以顏色,出了名的多情種兼著無情人。
縱使京中千百姑娘芳心碎落一地,他謝乙只管——
踩過去。
甭說顧家姑娘姿色只能算是中上,即便京中名妓池青姑娘在謝乙口中也一文不值起來,更別說這顧芝還似乎要對謝乙死纏爛打。算算謝乙傅臣兩個人,還真是難兄難弟。
如今眾人只管在謝乙不在的時候拿他玩笑,沒一會兒,便聽得場中一聲鑼響,頭一撥對聯已高高掛起來了。
因為他們這裡位置極好,正對著月牙臺,一眼便能看見對面情形。
從左往右全是一排排掛起來的條幅,上書墨字,在光華照耀之下看得很清楚。
場中已經有人領了弓與有兩個標號木牌的箭,盯著對岸思索一陣,才陸陸續續有人拉弓射箭。
這裡面自然有紈絝子,於騎射很不精通,箭剛離了弓弦,便直直朝著池中墜去,不乏丟人之舉。
眼見著眾人開始動,當中坐著的幾位公子卻是動也不動。
後面已有穿著桃紅夾襖的婢女為傅臣捧來了弓箭,傅臣隨手接了漆盤上的木牌,小小的一塊,上面刻著“庚辰”二字,也是序號。回頭,便要憑藉這一塊木牌與箭尾上刻著的序號去對答。
不過傅臣只是把玩著木牌,也無射聯之意。
因為廊樓之上官家姑娘也不少,識得詩書的更不在少數,所以這對聯是一波一波上來的,偏偏身份最貴重的這些人毫無興趣。
蕭祁卻是一直在看,琢磨著什麼。
和靖公主拙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