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每到下午,我都犯困得厲害,今天,也要格外的小心,為了抵抗瞌睡蟲的騷擾,一整個下午,我至少掐了自己十幾下,真疼呀。
膽戰心驚的熬到換班時刻,我急切的想回到自己的小屋去安撫一下自己飽受驚嚇的心靈,伴君如伴虎的感覺,還真是描述得挺真實的,不過皇帝比老虎可能來得更危險就是了。
幾步走到自己的小屋前,門竟然是虛掩的,我不記得我有不關好門就出去的壞習慣呀,小偷?刺客?我的腦海中飛速的旋轉,分析著可能的入侵者,隨即又一一否定。我身無長物,大內的小偷眼界一定很高,所以不會來;至於刺客嘛,紫禁城的守衛不能說密不透風,不過也可以說,人是不容易混進來就是了,那麼?
在我想的同時,我的身體已經快速的做出了反映,推門進屋,管他呢,看看就知道了。
門在身後被關上了,還沒來得及害怕,下一刻,我就落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閉上眼睛,空氣中似乎也有一種屬於陽光的味道,交疊在身前的雙手,十指白皙而修長,雖然輕柔卻有力。
“胤禩”我輕輕叫他的名字,想回頭看看,卻被他制止,他說:“婉然,別動,讓我這樣抱你一會,就一會。”
我沒有再動,只安靜的站著,他的聲音裡有疲憊,有許多說不清的情感,不同於以往那個我熟悉的胤禩。
“發生了什麼事嗎?”直到他放開手,坐在椅上,我才問。
“沒有。”他淡笑著說,當許多皇宮裡生活的人都不熟悉的情感全部消失之後,他便又恢復成那個我熟悉的胤禩,人人眼中,溫潤如玉的八貝勒。
借倒茶的功夫轉身、低頭,我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女人總是貪心的,當我的心靈天平開始向他傾斜的時候,我就在有意無意中希望得到更多的東西,希望看到更真實的他,只是,我也在同時發現,走近他原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的時候,靠的越近,心的距離,卻反而更加遙遠。就如同此刻,我們近在咫尺,我卻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我的手被他輕輕握住。
“沒事”,我趕緊說。
“沒事?茶水都倒在桌子上了,你呀——”他順勢接過茶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了兩口才繼續說:“婉然,你真的不適合在這宮裡生活,你的心事,太多的寫在臉上了。”
我無語,在過去的好多年裡,我就是這樣生活的,高興的時候大笑,難過的時候大哭,生氣發火也摔摔東西、罵罵人,活得率性而真實,卻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要收斂起自己的喜怒哀樂,做個假面人。
“這樣不好嗎?”我問,雖然知道他多半會否定,心裡卻希望,他不要這樣,喜歡一個人不是該喜歡她的全部嗎?優點也好,缺點也罷,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改變自己,所以,如果喜歡我,就請喜歡我的全部。
“婉然,你自己何嘗不明白,不過,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地方,你的單純和倔強。”他嘆息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靠在他的懷中,靜靜的閉上眼睛,心裡卻有了很不安的感覺。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不安,不過女人的直覺一向是準得驚人的,前路渺茫,也許只有這一刻,才是最真實的。
“我送你的玉佩呢?”這裡畢竟是乾清宮,呆不了一會,便必須離開了,臨走時,胤禩忽然問。
“在這裡呀。”我指了指身上的荷包,正準備拿給他看時,他卻制止了。
“別拿出來了,我只是想和你說,將來無論發生了什麼,我的心意,始終如斯。”
“發生什麼,會發生什麼?”我笑著問他,儘量忽略他眼中的眷戀和不捨。
他終究也沒有說會發生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看我,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臉上的笑容在關上門的一刻消失無蹤,我的身子無力的靠在門上,將來,對於我們來說,是個多麼奢侈的詞彙,在古代,在三百年前的大清朝,我們都無力掌握自己的將來,愛與相守,本來就只是兩碼事,別去奢求天長地久,也許我們都會好過些,幸福些。胤禩,你知道嗎?這個道理,我既想你明白,卻又如此害怕你是明白的,人,真是矛盾至極的。
晚上無眠時,反覆的想著今天胤禩的種種,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不過,我卻可以隱隱的猜到些。他有心於大位,當然不是一廢太子時的突發奇想,既然不是突然的想法,那麼,多年的準備是少不了的,眼下看來,九阿哥、十阿哥甚至十四阿哥,都是站在他這邊的,就是他未來的主要政敵四貝勒和十三阿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