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老戰友老周渝生到來之時,其湯從小鍋伙食灶上端出來,不會如同三伏天的稀飯——照得出人的眼睛。不會。李大漢說,請兄弟夥一千個放心一個萬個放心。這是李大漢在懂得了什麼是世界之後,又學會了應酬和溝通。這兩*寶是李大漢成為一棵長青樹的主要因素。
財大氣粗的李大漢,現在不是在蹄花湯裡摸石頭,他率老婆兒子兒媳女兒外孫若干人等坐在他的蹄花湯店前的空曠裡避地震。他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種關機的處置是李大漢處亂不驚更不想讓一些驚慌失措的電話來假惺惺地向他說多保重多留意,沒那個必要。倒是他的幾個重要家人包括時不時離地而走顯然沒有經過場面的兒媳婦和老闆模樣的兒子,拿起手機轉來轉去打電話。
曾經在軍隊裡有出色表現的李大漢,則坐在一個臺階上搖黃雲飛打扇。
女人問董央,是不是沒有希望了,沒有希望就算了,明天我就要走了。女人在問這話之前,已接過了手機,手機還開著。董央把手機還給她,說,明天蘇老闆就叫你跟我一起到他辦公室去。女人馬上搖頭否定了,我不去。我要走了,我的一個周渝生這陣要來找我,過一會他就要來,我就是在這裡等他。我們出門打工以姐弟相稱。
李大漢走到草坪這邊來看睡在草坪上的人,他感覺這是一個難得的歷史畫面,李大漢背上插著扇子,手上的DV正在拍下這些珍貴鏡頭。是草坪或者說是地震讓董央與老戰友故地重逢,這時刻兩個人緊緊握手,互問平安,坐在花臺上兩眼愣愣的瀘州女人感到挺溫暖,她見過樣的場面不多,一個人少小離家再回到家有這樣的激動,另一個人見到久別的愛人有這樣的幸福,瀘州女人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她說沒有見過兩個中年人這般高興。不誇張地說,是董央仰起一張臉來看李大漢,李大漢身懷戰友情,更進一步講是董央這個重慶人稱的寶器有馬屁之嫌。
女人的周渝生來了,她顯出要走的情緒,站起來向董央告別。這個時侯的董央正在與老戰友互相拉著手說話。董央一下把瀘州女人拉到李大漢跟前,他對李大漢說,這是我的一個周渝生,她在獨一味蹄花湯打工沒有拿到工錢,蘇老二,你說該怎麼辦?
有這樣的事嗎?李大漢轉過身來對董央說,你們是周渝生?她如果真的是在我的蹄花湯餐館裡打過工,沒有領到工資,我負有責任。開什麼玩笑,在我蘇老二的蹄花餐館裡幹了事拿不到錢,這成什麼話!這一點我老蘇可以拍胸口!
地震即將來臨,時間刻不容緩。由董央擔保,李大漢也就是董央在部隊的下級說,你明天到財務籤個字就可以領到工資了。
女人對董央剛才打電話的舉動產生了質疑。
這個瀘州女人疑惑地對董央說,剛才你在電話裡不是說,蘇老闆明天親自給你送來你再轉給我嗎?
這話讓近在咫尺的李大漢難以理解。他問,我的手機一直關機,沒有人給我打電話呀!這不是莫明其妙嗎?李大漢如此一副面孔,實在讓人費解而難以思議。
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午夜12 點過去了十分鐘,大地沒有如期震盪,這讓好些人感到失望。
瀘州女人在午夜到來時走了。董央記得她在離開之前,邊走邊回過頭來,不知是向董央揮手,還是朝著她的老闆致意,大聲說道,兩位哥哥,謝謝了哈!
兩位江湖哥哥也在揮手,妹子祝你一路平安。
三
一夜平安,重慶楊家坪也一夜平安,直港大道的盡頭還是滾滾長江,清早起來濱江路上依然人鬱雪紅往,看大江東去,看浩緲波滔。到了夜晚,獨一味蹄花湯獨樹一幟,招來很多食客,地震來臨之前人們在吃,地震沒有震盪之後人們還是照常吃,熱鬧非凡。不過,獨一味還是有內部油碟和一般客人之分的,內部油碟就是重慶人說的老戰友老同學老周渝生,再就是熟人。董央理所當然的是獨一味的內部油碟。
現在,只有時間理解董央這個從臺灣來的重慶摩企業老總。
當他坐在花臺上看來來往往的人時,一個粗壯的面影來到了他的跟前,是李大漢。
董央問到那個瀘州女人,李大漢說,已經領到錢走了。
董央聽到話略感有些遺憾。
接下來,李大漢又說了一句:“我的老班長,這些打工仔打工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上午發工資下午就看不到人了!”
董央疑惑地斜望著他曾經的下級:“不打招呼?”
“打啥子招呼,要打招呼就不會走人了,都是不辭而別。”
當然,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