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部分(2 / 4)

屍身。

可是燕飛卻活了下來,不但迅速復原,且不論精神武功,均有精進突破。以孫恩的博通天人之學,仍百思難解。

孫恩站在岸旁一方大石上,面對著茫無邊際星空覆蓋下的汪洋。

難道燕飛的道功,已臻殺不死的層次,能自續斷了的心脈,從死亡中復活過來?

離開會稽時,他仍有一點在意由他一手創立的天師軍的成敗,所以答應徐道覆會出手對付劉裕,可是當返回翁州後,潛修靜養,心神全集中到開啟仙門、破空而去的修行上,對這沒有意義的人間世,其中的得失成敗,再不能牽動他的心神,致乎索然無趣。

眼前的一切只是生死間的幻象,不具任何永恆的意義。成又如何?敗又如何?不過如過眼煙雲、鏡花水月。

可憐世人卻迷失在這個共同的大夢中,水遠不會甦醒過來,只有他和燕飛是例外。

燕飛不但是他最大的勁敵,更是天下間唯一的知己。

只有透過燕飛,他才可以掌握破空而去的道法。

他和燕飛已變成命中註定的死敵,他們之間的第三次決戰是勢在必行。

他們的決戰,再不侷限於人世間的鬥爭仇殺,而是涉及出乎生死之外的終極目標。

※※※

宋悲風和劉裕從後院進入有“小東山”雅號的莊園,再由謝鍾秀的貼身愛婢帶路,來到一座小廳堂的門前。

小婢低聲道:“小姐在廳內等待劉大人。”

劉裕問道:“該如何稱呼姐姐呢?”

問了這句話,不由心中一痛。當年在廣陵,正是由這個小婢為他穿針引線,得以私會王淡真。他當時也有詢問她的名字,她卻拒絕說出來。

時過境遷,今回再問她的芳名,已是在完全不同的情況和心情下。

小婢或許想起當年的事,微一錯愕後垂首輕輕答道:“劉大人喚我小殷吧!大人請進去,小姐等得心焦哩!”

劉裕朝宋悲風瞧去,後者拍拍他肩頭,道:“我為你把風。”

劉裕很想掉頭走,無奈只能硬著頭皮跨檻進入小廳堂,小殷在後為他悄悄把門關上前,叫道:“小姐!劉大人來哩!”

劉裕早看到謝鍾秀,她一身黃色的便服裙褂,外加墨綠色的長披肩,垂下及膝,靜靜立在窗旁,呆看著外面茫茫的黑暗,似是完全聽不到啟門聲和小殷的呼喚。

她仍是那麼美麗和儀態萬千,可是劉裕卻感到她變成另一個人,再不是那天在烏衣巷謝府內,纏著謝玄撒嬌不知人間險惡的小女孩,而是歷經家門慘變,被逼面對沒有得選擇的命運的美女。她好像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只是那代價是她絕不願付出的。

劉裕以沉重的步伐和失落的心情,走近她身後半丈許處,施禮道:“末將劉裕,向孫小姐請安。”

謝鍾秀背對著他的香軀微一抖顫,然後淡淡道:“淡真去了!”

劉裕強忍內心的悲痛,想說話卻張口難言。

謝鍾秀像自說自話地平靜的道:“爺爺常說,人死了便一了百了,再不用理陽世的事,淡真去了也好,生不如死的日子過來幹甚麼呢?”

劉裕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人死後真是一了百了嗎?若淡真死而有知,必會為自己坎坷的命運嗟嘆。

到此刻他仍是欲語無言。

謝鍾秀輕輕道:“淡真是個很堅強的人,從來不肯屈服,敢愛敢恨,我真的比不上她,是我害她的,我對不起你們。”

劉裕為最後兩句話大感錯愕時,謝鍾秀倏地轉過嬌軀,面向著他,堅決的道:“你殺了我吧!”

謝鍾秀明顯消瘦了,但卻無損她秀麗的氣質,只是多了一股惹人憐愛的味兒。過往的天真被憂鬱替代,滿臉淚痕,本是明亮的一雙眸子像給蒙上一層水霧,默默控訴著人世間一切不公平的事。

劉裕有點手足無措的道:“孫小姐!唉!孫小姐!你不要說這種話,淡真的死是因為桓玄那狗賊,我定會手刃此獠,好為淡真洗刷她的恥辱。”

謝鍾秀前移兩步,在不到半尺的距離仰首凝望著他,秀目內淚珠打滾。悽然道:“劉裕呵!我錯哩!”

劉裕胡塗起來,反略減心中的悲苦,道:“孫小姐勿要自責,這是誰也沒法挽回的事。”

謝鍾秀哭道:“你不明白,因為你不曉得是我通知我爹,破壞了你們在廣陵私奔的計劃,如果我沒有告訴我爹,你們便可逃往邊荒集,淡真也不用被那狗賊所辱,更不用服毒自荊一切都是我不好,我是不該告訴我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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