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前望,黑暗的海面上另一艘沒有任何燈火的船,正從遠處全速駛近,與他們一樣靠岸而行,但離岸比“奇兵號”沓上數里。
劉裕發出命令道:“亮燈號打招呼!”
屠奉三皺眉道:“如果不是大小姐的座駕舟,我們豈非暴露行藏?”
劉裕沉聲道:“你認為機會大嗎?”
屠奉三點頭道:“確有很大的可能性。”
劉裕道:“只要有三分的機率,我便會試試看,因為失之交臂的後果會非常嚴重,天師軍的戰船隊正在後方趕來。”
燈火閃亮,打出荒人問好的燈號,黃色和綠色的燈光交替閃爍,如是者共閃十六次,又回覆先前的烏燈瞎火。
劉裕和屠奉三緊張起來,如果來船是天師軍又或北府兵的戰船,都會令他們惹上麻煩。
起初對方似乎沒有反應,驀地來船同時亮起紅、白、藍三色燈號,達三息之久,倏又斂沒。
“奇兵號”上的兄弟齊聲歡呼。“
劉裕欣然道:“逗一苦押對了,果然是我們的大小姐。”
屠奉三如釋重負的道:“大小姐安然無恙,證實了我們占上先機,搶在敵人的前頭。”
老手不待劉裕吩咐,改變航向,朝江文清的雙頭艦駛去。
兩船不住接近。
劉裕一顆心忐忑躍動,心情有點像浪跡天涯的遊子,流浪多年,嚐盡人世間種種滄桑後,回到一直盼望他回家的小情人身旁,準備向舊情人懺悔過去的胡作非為,請求她的原諒。
燕飛潛入向雨田隔鄰的客房,盤膝坐下,功聚雙耳,聽覺提至極限,以他的功力,縱然對方以氣功蓄斂聲音,仍難避過他的聽覺。
要瞞過身具魔種的向雨田並非易事,但燕飛因有與孫恩玩這個特別遊戲的經驗,懂得如何收藏心靈的資訊,兼且這是人多氣雜的旅館,遠比在空曠無人的荒野容易。
那個他認為是叫鬼影的魔門高手,於上游渡河,接著便朝小建康的方向潛去。在暗裡監視的燕飛見到他迅捷的身法,也要自認遜色,此人身法之高明,是他從未見過的,明明見著他在騰躍閃動,也有疑幻疑真的感覺,尤其對方允分利用了黑暗和建築物的掩護,身形有若失去了實質,確不負“鬼影”之名。
要追躡這樣的一個人,以燕飛之能,亦自問辦不到,幸好他猜到鬼影該是到旅館找向雨田,遂先一步到旅館去。
向雨田房內全無聲息,換了一般高手,會以為房內沒有人,但燕飛卻憑直覺曉得向雨田在房內。
待了半晌,終於有動靜了。
向雨田房外傳來彈甲的聲響,共四下,前三下是連續的,最後一下隔了三息之久。
向雨田的嘆氣聲在房內響起,有氣無力的道:“早猜到你們會來找我。”
正在竊聽的燕飛更肯定對方是魔門高手鬼影,否則向雨田不會有這句話。無意間他學懂了魔門相認身分的訊號。
向雨田聲音轉細,顯是運功蓄斂音浪,道:“唉!今次更頭痛,原來是你老人家。”
燕飛心中奇怪,以向雨田的武功,是不用怕任何人的,為何見到鬼影會叫頭痛。
向雨田說了句更奇怪的話,道:“寫吧!”
燕飛大惑不解時,向雨田嚷起來道:“我的娘,我和燕飛交談時,你竟在對岸!”
直到此刻,燕飛仍沒有聽到鬼影說的話,他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向雨田便像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燕飛醒悟過來,鬼影原來是個啞巴,所以向雨田著他把話“寫”出來。
通常啞巴也是聾子,但鬼影顯然聽得到向雨田的聲音,否則向雨田也須把要說的話寫出來,讓鬼影看。
房內沉靜下來,但燕飛知道對話仍在進行著,只因鬼影書寫需時罷了。
向雨田忽道:“這句要再寫過,我掌握不到。”
燕飛一時間胡塗起來,不明白向雨田為何有掌握不到的情況,難道鬼影寫出來的字太潦草,難以辨識?旋又明白過來,鬼影該是在向雨田攤開的手板上寫字,方會發生這種情況。
好一會後,向雨田嘆道:“你是否逼我殺了你呢?”
燕飛被向雨田這句話嚇了一跳,完全不明白為何忽然要喊打喊毅。
一陣沉默後,向雨田問道:“你曉得燕飛是誰嗎?”
燕飛愈聽愈胡塗。
向雨田忽又笑起來,語氣輕鬆多了,道:“差點給你唬倒,我心中一直在想,又黑又暗,加上我們說話時仰天望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