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自己前半輩子愛過並生活過的男人,作為一個女人,心腸再冷硬也無法無視曾經的丈夫,現在這般悽慘孤獨的樣子。
推開高階病房的大門,母子倆就看到一名護工正給坐在輪椅上的賀昌盛,耐心專注地餵飯。
“我來吧,你先出去休息一下,有事了我再叫你。”護工是賀謙禮高價聘請的全能療養師,寧惠走上跟前接過了護工手裡的碗勺,在護工起身後,坐在了賀昌盛的面前。
“咿咿呀呀……”很顯然,看到寧惠和賀謙禮同時出現,賀昌盛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起來,連嘴裡來不及嚥下的白粥,都噴灑了出來。
寧惠毫不嫌棄地抽出一張紙,仔細地為賀昌盛擦拭乾淨。
護工應聲出去了,順便關上了房門。
賀謙禮給自己搬來一張椅子,坐到了母親身邊,神色複雜地望著這個他曾經滿腔仇恨此刻卻心境意外平靜的父親。
“老賀啊,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又是何苦呢?”寧惠紅著眼眶,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那不是同情和憐憫,而是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形容的悲哀。縱然當初得知賀昌盛不得善報而中風住院,寧惠也只是心頭快意了一下,可更多的是一份沉重。之所以一直不來看望這位她早己死心和失望的前夫,也是因為她無法放下自己的心結。
尤其是,當寧惠得知,賀毅並非賀昌盛的親生兒子,夏蓉那個女人不僅騙了賀昌盛和所有人,更騙了她後,寧惠覺得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傷害和痛苦,全都成為了一場笑話!
賀昌盛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順著歪斜的五官面部,一滴一滴地砸落下來,並伴隨著他努力張大嘴巴咿呀啊啊的哽咽叫聲,似乎融合他此生所有失敗中的悔恨、愧疚、懊惱、自責、歉意等許多無法表達的情緒。
寧惠抹了抹眼淚,然後端著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賀昌盛的嘴邊:“快吃吧,吃完了,我陪你說會兒話。”
像是被寧惠的話吃了一顆定心丸,賀昌盛平靜下來,賀謙禮趁機拿著紙為他擦掉眼淚,賀昌盛看到賀謙禮的舉動,雙眼再次溼潤起來,衝著賀謙禮咿呀地喊了一聲,雖然聽不懂在他說什麼,可賀謙禮卻從他的唇語中看得清楚,那是“兒子”兩個字。
頓時,賀謙禮紅著眼猛地跳起來,旋即轉身衝了出去。
寧惠知道兒子現在心緒不穩,她沒有追出去詢問,繼續喂著神色呆愣的賀昌盛吃飯,嘴裡卻在唸叨著:“小禮心軟了。當初我跟你協議的時候,小禮還在怪我多管閒事。可到了最後,小禮還是沒有違揹我們的約定,他把那筆資金重新打到了賀氏的賬目上。”
賀昌盛靜靜地聽著,滾燙的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後悔已經不足以表達他此刻的心情,只能一個勁地配合著寧惠的話,猛烈地點頭。
“老賀啊,其實你的心裡,還是很喜歡小禮的,對吧?不然,當初你也不會答應我那個荒唐的要求。若非你的首肯,小禮也不會趁機瞞著賀毅把賀氏的所有流動資金轉移出去。你一邊在試探我們寧家的目的,一邊又在考驗賀毅的能力。你以為,小禮利用職權和你的預設跟賀毅鬥,到最後賀毅一定會扳回全域性,即便有寧家撐腰,小禮也絕對不如賀毅有本事,對不對?”
賀昌盛奮力地晃晃腦袋,又點點頭顱,可那雙泛紅的眼睛卻充滿了痛苦的淚水。
“老賀,你這一輩子從來都是風風光光,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你在外人眼中永遠都是成功者。你原本以為這次可以利用小禮徹底和我們寧家斷絕關係,這樣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把你的賀氏交給賀毅來打理。但你萬萬沒有想到,給你最沉重打撃的居然就是你一直引以為傲的賀毅。”
寧惠放下碗,拿著溼巾為賀昌盛擦臉擦手,臉上帶著平淡的笑意,繼續慢慢地說道:“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事情真相大白,陰謀也被破壞。你的賀氏除了受到一點波動外,沒有任何影響。蘇立軍新成立的公司,被小禮和他的朋友連手吞併了,所有流失的資源和人脈再次回到賀氏的掌控之下。老趙和老歐都在協助小禮處理公司的業務,還有趙慶華那孩子,己經被小禮任命為公司執行總裁,小禮只管當個甩手掌櫃就行。反正他也不擅長做生意,把位置讓出來交給能夠勝任的人,這對小禮對賀氏都有好處。”
賀昌盛咿咿呀呀地應了幾聲,似乎對於這個結果非常滿意,也異常安慰,但更多的是對寧惠和賀謙禮的愧悔之意。
“你放心吧,小禮雖然對你心懷芥蒂,但他是個孝順的孩子,他會給你養老,也會替你看著賀氏的。”寧惠如何看不出來賀昌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