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的氣魄。
但卻不知,那個“吾”,真的指得是他自己嗎?要知道,他那時候還不是什麼佛祖,甚至不是什麼和尚,而只是一個平凡的修行者,只是一個人啊!
那個“吾”指得也就是人,指的是天上地下的大地眾生,生於這世上的每一個生靈。
想想這大千世界,大海固然深沉,大地固然寬廣,但在滄海與桑田之間,也不過是無能的死物,絲毫不能為自己的存在與消失而改變什麼。
而只有卑微而渺小的生靈,在這短暫的生死之間,去為自己的生命去努力,去奮鬥。
若他們不是“唯吾獨尊”,那還有什麼是“唯吾獨尊”,若沒有唯吾獨尊的志氣與勇氣,又要怎麼在這死寂的宇宙之內、在這茫然的天道之下、在這短暫的生命之中,為自己去爭取一份自由。若是不如此,又與河邊一塊岩石有什麼區別!
我輪轉到這世上,不是為順,也不是為逆,而只是為了自己的道,去爭取、去努力。莫失本心,莫忘本性,否則就是成功又與失敗有何分別。
“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就算田園荒蕪,食不果腹,只要不違了當初的信念,心中也是無悔。
只要對得起天地良心,順著自己的心意行事,又何懼人言,何懼命運。道之所存,雖萬人吾往矣!
就算有一天,真的走到命運的臼巢之中,那時候也只有拼勁全力去爭取而已。若是從一開始就畏懼了,逃避了。又怎麼稱得上一個人字!
天上地下,唯吾獨尊。大道茫茫,所問唯心!
白素貞在一旁瞧著,見許仙先是皺眉,似乎滿心疑惑。後又激昂,彷彿人神交戰。然後滿臉慨然之色,如將上戰場的勇士。最後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雙手合什,如老僧入定,嘴角漸漸泛起一絲瞭然的微笑。
白素貞看著許仙的狀態,腦海中不禁升起一個“悟”字,卻不知她剛才的話給了許仙多大的觸動。
許仙要做的選擇不僅僅是編一本書而已,而是做了一個選擇,選擇是否要走上原本那條命運之路。而且他曾計算過,若是要認認真真的編成這本書,至少需要一年多的時間,人生有多少個一年可以用來浪費。
而在此刻,許仙神魂中也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太陽主星的光芒不再呈放射狀,反而奇異的收斂,不是光的放射,也不是火的燃燒,而像是水一樣在許仙的身上流轉,形成一層水膜將他套住。
讓白素貞想起了自己蛇蛻的時候,但卻又截然不同,那層水膜絕不像是要被排除、被褪下的雜質,而像是從許仙體內提取的淨化,蘊含其上。若非得說像什麼,那就像是廟宇中佛像身上那一層金漆,並且不斷的變厚,顏色也在不斷的加重,彷彿要形成一個金色的許仙。
許仙依舊雙手合什,雙眼緊閉,面容安詳。那金色的許仙臉上卻是神色萬變,忽而嗔怒,忽而歡喜,忽而安然,忽而猙獰。只是虛浮在真正的許仙臉上,彷彿表達了某種心意。
金色的虛像雙手舞動起來,許仙卻只是雙手合什,那舞動的金色手臂似乎被許仙真正的手臂所限制,做不出太出格的動作,終於只是動了動手指,結成一個法印:不動明王印。
印法結成的瞬間,金色的虛像突然猛的睜開雙眸,眸中透出金色的光芒,如同兩個太陽,使人無法直視,而水膜中的許仙卻依然緊閉著雙眼。
與此同時,金色的虛像突然猛地開口喝了一聲“臨”,這一聲喝,若是凡人看來只不過是許仙突然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白素貞聽來卻如雷霆霹靂,聲震屋宇。而金色的水膜中,那一個真正的許仙,卻是抿著嘴,不知何時,那一抹笑意也已經消失了,變得莊嚴肅穆。
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是一瞬間,許仙以金色的虛像又施展了一次,施展過無數次的不動明王印與九字真言。
在那一瞬間,從許仙金色的雙眸為源頭,在虛像上激盪起一層金色的波浪,奇異的是,那波浪滾過的地方,虛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本來像是一層流轉的液體被勉強的凝聚起來,那麼現在則像是在凝固了的固體,雖然依舊是半透明的樣子。虛像的表情也同許仙的表情同化,一樣的莊嚴肅穆。只有雙眼還閉著。
白素貞原以為那一層虛像是陽神出竅,正在擔心,此刻不禁發出一聲驚呼:“金身塑就!”
佛門中最核心的追求便是,凝舍利與塑金身。這就如同道家的金丹與陽神,妖精的內丹,可以算是修行者的根本之物。若無這些東西,修來修去也是一場空。
如果說透過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