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完畢後,東嶽大帝對天拱手做出禮敬的模樣,道:“太上先師道德天尊,贈予了三樣法器,名為‘金篋玉冊,陰陽寶鑑,道德神碑’以為慶賀。”
底下群仙驚異歡喜,所謂“道德天尊”就是道祖老子,乃是萬法之源,萬仙之祖,任何修行者都要稱一聲太上先師。當初天庭建立時,也不過送了一葫蘆金丹,以示慶賀,還被封了個“太上老君”的名號。
而今他們建立地府,一送便是三樣法器,就算他們都是已淡泊了名利的人,也禁不住升起一股激動榮幸之感。
說話間,便有一個女子雙手托盤,送來三樣東西。金色的小箱中盛放著一本玉冊,一面非金非石的鏡子,還有刻成碑狀的一面玉牌。
許仙上前去一看,卻更是苦笑不已,這三樣東西他都見過。
第一樣“金篋玉冊”,他見過“玉冊”的仿製品,就是城隍廟裡的“生死簿”。
東嶽大帝道:“此物可以注生死。”
第二樣“陰陽寶鑑”,他只見過一部分,就是潘玉所戴的那片晶片。
東嶽大帝道:“此物可以明陰陽。”
第三樣“道德神碑”,如今就掛在他的脖子上,名為“功德玉牌”。
東嶽大帝道:“此物可以成道德。”
許仙苦笑之後,便覺悚然,心中浮起八字“宿命之上,更有宿命”。如果反抗命運本身也是一種命運呢?那麼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而就在這時,黑暗的山腹中,三茅真君對視一眼,一起點頭道:“請回帝君吧!”言罷一起劃破手指,鮮紅的血液湧出,滴落在坐下的石臺上,慢慢融入太極八卦圖中。
沿著流水向著坐在中央的許仙流去,太極八卦圖的光芒慢慢改變,染上一層鮮紅。夢境之中,許仙正看熱鬧看的唏噓不已,卻沒有察覺人群中的三茅真君忽然變了神色,向著他走了過來。
而周圍的神仙,也對他們視而不見。走著走著,三茅真君的容顏漸漸變得如同現實中的一樣蒼老。
許仙這才反映過來,退後質問道:“你們想幹什麼。”不過並不太擔心,在自己的夢境之中,是沒人能勝過自己的。自己只要一念之間,就能脫出夢境,他們也奈何不了自己。
然而三茅真君眼中只透出熱誠的光乃至崇拜的光,“定然是帝君將你送到我們面前。”
讓許仙覺得一陣心寒,心念一動,就要遠遠飛走,卻覺得身體動彈不得,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太極八卦的圖案。想要脫出夢境,也是不能。讓許仙卻像在深夜獨行的小姑娘,面對三個老流氓一樣無助。心道:“糟糕,被他們算計了。”
茅固和茅衷一人抓住許仙的一隻手,費力的將他舉起,向著東嶽大帝走去。茅盈笑道:“道友莫慌,只要過了今日。來日想證天仙業位,不過是舉手之勞。”
許仙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想法,竟然要不管不顧的讓自己接受身為東嶽大帝那一世,全部的記憶。讓一個凡人接受一個大神的記憶,那可是要命的事,一旦神魂經受不住,便會魂飛魄散。
許仙雖然修成陽神,應該能經受的住,也會性格大變,變成另一個東嶽大帝。
一百六十六
一般只有本心堅固,修行有成的修行者,才會去選擇接受前世身為凡人的記憶,作為一種精神食糧,用來體悟大道。
呂洞賓雖然是神仙業位,號稱上八洞的神仙之首,但對東華帝君的記憶,卻碰也不敢碰,只是知道有這麼回事。
就是接受身為凡人的記憶,也得小心翼翼,冒不小的風險。萬一某一世有極深刻的感情無法放下,而如今的自己又悟不破,就會適得其反,成為一種桎梏。
如果反其道而行之,凡人去繼承仙人的記憶,那就只有被淹沒的下場。凡人對於人生世界的體悟,怎麼可能高過修行千載的神仙呢!
因為是同一個靈魂,並不存在誰吞噬誰的問題,而是一種很自然的優勝劣汰。就像一個小孩子忽的得到了大人的記憶,那麼這個孩子又怎麼可能不發生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大部分都藏在這記憶之中。
雖然小孩子能在瞬間變的非常聰明,許仙的修煉道路也再無障礙。因為東嶽大帝的智慧早已悟破了修行路上的諸多關卡,只要單純積累能量就可以突破限制。
但小河注入大海,便再也不可能保持本來面目了。
許仙極力抗拒,卻怎麼也反抗不得,眼看要被拉向東嶽大帝,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觸碰到他,立刻就要失去自我。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