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替他發喪!”
族長痛心疾首的道:“你怎麼還是不懂,鍾馗他闖了大禍,死了乾淨,那可是要連累你的,聖人一不高興,派人將你捉了去,下在天牢裡,哪還有出頭之日。”
鍾黎面無血色,卻絲毫沒有像族長想象中的那樣驚慌失措,而是淡淡的道:“要坐牢,我就認了,要殺頭,我情願給他抵命!”
族長胸口一滯,還不待說話,屋外卻傳來一個尖刻的聲音,“鍾黎,你連那醜八怪哥哥都不怕,還有什麼怕的,但我們還是講臉面。鍾馗就是個掃把星,禍害了你們一家子還不夠,如今還要禍害我們,真是死了也不讓人安生,你快快收拾了東西走的越遠越好,從此鍾家的祠堂裡就沒你們的名字,你們也和石井鎮再沒半點關係。”說話的卻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
族長道:“丫頭,你別怪我們心狠,我們這也是為你好!”
鍾黎怒笑道:“當初你們嫌棄我哥哥,我們就搬到鎮子外面!後來我哥哥中了舉人,你們就送來米麵錢糧,又勸我們回鎮裡住。現在我哥哥沒了,就要把我逼走,這樣還算是人嗎?”
族長麵皮發紅,說不出話來,一口一口的抽著旱菸,屋外的鎮民七嘴八舌的說著鍾黎的不是。
唯有那些年輕的小夥子沉默不語,平日裡鍾黎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仙女一樣,變著法子的討好,只是在這時候,沒人敢違逆族長的意思,除非他不想在這石井鎮中再待下去。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圓滾身材,留著八字須的中年人,先是阻止他人的言語,而後嘆息道:“鍾黎妹子,你沒了哥哥,我也很傷心,但你在這裡也沒了支柱,不妨跟我出去避一避,換一個落腳的地方,我一定好好照料你。”正是那帶來訊息的客商。
客商拿著一雙小眼睛不住的在鍾黎身上打量,從清麗的容顏到胸前的蓓蕾,昨天鍾黎來問他鐘馗之事,他一見鍾黎就驚為天人,沒想到在這樣的窮鄉僻壤竟然藏著這樣的佳麗,與之一比,他家裡那幾個整天塗脂抹粉的小妾簡直就是俗不可耐的俗物,於是就動了心思。
他思慮了許久,決定向族長言明“利害”,故意將鍾馗的事說的嚴重許多,說皇帝如何會遷怒石井鎮,唯有將鍾黎趕走才能免了這段災厄。那族長年紀雖是一大把,但見識不過是個鄉下人,哪裡敵得過客商的花言巧語,偏生鍾馗在這裡素有“兇”名,乃是剋死父母的掃把星,更是多信了幾分,才鬧出今日之事。
鍾黎道:“我自己能養活自己,不用你假好心。”自顧自的拿瓢盛了一瓢麩子,走出門外,開啟雞籠,喂起雞來,只是雙目無神、神思不屬,站在那裡都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感覺。
客商被硬頂回來,表情一僵,又恢復原狀,卻沖人群中方才說話的那婦人使了個眼色,那婦人立刻聒噪起來,鼓動著身邊的鎮民,向著鍾黎圍過去。
三百五十八
鎮民們大都只是一輩子沒出過山溝的愚夫愚婦,懷著對於厄運的恐懼,只要經人稍一鼓動,就沒了主張,再加上鍾黎一家一向被鎮民所排斥,住在鎮外,人緣也不是一般的差。
此時七嘴八舌,指手畫腳,渾然忘了被他們逼迫的只是一個失了最後依靠的弱小女子。
鍾黎咬著嘴唇,臉色蒼白,不肯後退一步,望著四周那一張張憎惡的嘴臉,心中悲苦難以言述,若非哥哥的喪事未辦,真恨不得就這麼死了。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響起在竹林間,初聽時還遠,不過剎那之間就到了近前,卻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眼看就要撞進小院中來。
鎮民們慌忙逃散。
白色駿馬輕盈一躍,就躍過了籬笆,正將鍾黎與其他鎮民分開兩端。
騎士猛地一拉韁繩,駿馬嘶鳴著人立而起,落下馬蹄,不安的在原地轉了幾圈,掀起片片煙塵。
鎮民們就退到小院的邊緣,滿眼驚懼地望著馬上騎士。
騎士白衣白馬,長髮披散,身姿高大,同胯下的駿馬相得益彰,俊朗的面目此刻卻是滿面肅然,自帶著一股不怒而威的莊嚴氣質。
正午的陽光直落在騎士的衣衫與白馬上,這突然之間的變化,便如天下神祗下到凡間一樣。
許仙掃視一圈,目光所及,鎮民都不由得低下了頭,回馬走近那同其他鎮民一樣驚詫的鐘黎,微笑道:“你就是鍾馗的妹妹吧!”終歸是趕得及時,沒鬧出什麼事端。
鍾黎仰起頭,耀目的陽光令她有些睜不開眼,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鑲嵌著陽光華彩的金邊,只是將那聲音聽得清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