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知道怎麼辦,於是問她:“你在哪裡摘的,我去摘了賠給你好不好?”
女孩往林蔭道那邊一指,“就在那邊的山上。”費雨橋連忙說:“那你在這裡等我,我這就去給你摘。”“不,天快黑了,我一個人怕,嗚嗚嗚……”這小女孩真膽小。
“那……”費雨橋繼續繞著腦袋,只好說,“那我明天去摘了賠你吧,我現在送你回家,可以嗎?”
“我腳痛,走不了。”女孩指著破了皮的膝蓋哭得眼睛都紅了。
“那我揹你。”費雨橋說著就蹲到小女孩的跟前,“來!”
小女孩沒動,似乎在猶豫。
“快上來啊,再晚點天就黑了。”
“哦。”女孩大約也知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就順從地爬上了他的背。她很輕,費雨橋第一次背女孩子,心想女孩子怎麼會這麼輕……她還很香,芬芳的呼吸撲在他的脖頸,讓他感覺是那麼的溫暖,他不由得想起了去世的媽媽,媽媽的身上也很香,雖然味道不一樣,可那淡香是他對媽媽最深情的記憶……
他忽然覺得很幸福,揹著那個陌生的小女孩,感覺到了奇異的幸福。好像他們認識很久了似的,絲毫不覺她陌生。雖然路上歇息了幾回,他也不覺得累,反而覺得路程太短,很快就到女孩往的巷子口了。女孩下了地,見他滿頭大汗連忙掏出手絹給他擦汗。她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好像忘了是他把她撞倒在地的。“大哥哥,你明天真的會去給我摘梨花嗎?”因為路上費雨橋再次許諾了給她摘梨花,女孩要確認。
費雨橋說:“是的,明天你在這裡等我,我把梨花送給你,好不好?”
“好。”女孩眨巴著眼睛,點點頭。
當時天已經黑了,巷口的路燈照在女孩的臉上,讓她的緊張臉都在黑暗中煥發著奇異的光彩。她歪著頭,伸出小指頭,“那我們拉鉤吧。”
費雨橋笑了,躬下身子跟她拉了拉鉤。
“一言為定,明天放學的時候我在這裡等你。”
“嗯,一言為定。”
正說著話,巷子裡走出來一大媽,見到小女孩大聲驚呼:“四月,你上哪兒去了,你媽媽到處找你,都快急瘋了。”
女孩這才害怕起來,拔腿就往巷子裡跑。
費雨橋卻突然想起來什麼,衝著她的背影喊:“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四月!”女孩聞聲轉過頭,大聲回答他,“顏四月!”
“四月……”
費雨橋反覆唸叨著這個名字,久久捨不得離去。
可是第二天,費雨橋就要坐飛機走了,中午的時候他就纏著德叔,要去梅苑後山摘梨花。德叔不肯,說怕趕不上飛機。他就拉著德叔的袖子哀求,講明緣由,說無論如何也要去摘了梨花賠給那女孩,不然他沒法安心走。德叔嘆了口氣,“也罷,做人要講信用,讓你現在就學學做人對你將來也是好的。”
於是德叔派人開了車送他去梅苑後山摘梨花,正是四月間,那山上的梨花雪一樣,堆砌在枝頭,迎風搖拽。費雨橋剛摘了兩枝,突然從林中走出來一個少年,大聲喝止他,“喂,你幹嗎摘這些梨花?”
費雨橋一眼就認出那人,正是頭天在梅苑門口遇到的漂亮少年。對方也認出了他,皺起眉頭,“怎麼又是你?”
“我,我……”費雨橋結結巴巴,沒有想到遇上這種狀況。
“男孩子也喜歡花的嗎?女孩子才喜歡花吧……”那少年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他,突然問,“送給女孩子的?”
費雨橋模稜兩可地點點頭。
“嘖嘖嘖……”少年直咋舌,“你還這麼小,就知道送女孩子花,長大了可怎麼得了,你送給誰啊?”
費雨橋瞪著他,不吭聲。
“你不說,我就不准你摘花,這後山可是我們家的。”那少年好像閒得很,斜靠著梨樹擺起了譜。他一身白衣,站在梨花條簌簌飛落的樹下,竟然有種恍然的夢幻感。費雨橋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他跟這位大少爺耗不起,只得老實交代,“她叫顏四月,我昨天把她摘的梨花弄壞了,我答應今天摘了賠她的。”
那少年保持著斜靠的姿勢沒有動……
“顏四月?”
“嗯。”
那少年哦了聲,眼底掠過奇異的光彩,馬上變得興奮起來,“是這樣啊,那行,你摘吧。”他指了指身後的梨樹,“想摘多少摘多少……”最後,他還幫著費雨橋摘,“你看夠不夠?”他將一大捧梨花塞到費雨橋手裡,“都給你,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