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同情地搖頭,有的胡胡塗塗地嘻笑。胡天貴拄著棍子,一步挪一寸,篤篤地往前走,他的雙腿,像木棍一樣僵直。我對嘴巴與手指一樣靈巧的裘黃傘沒有絲毫好感,我私心裡盼望著他能被憤怒衝昏頭腦,脫口說出一句話,然後我就可以使用我的短暫的權威,用權杖把他那條長長的舌頭拔出來。他絕頂聰明,好像洞察了我的內心。他把那張粉紅的紙票塞到一雙顯然是早就預備好的、掛在扁擔上的草鞋裡。他摘下那雙草鞋,我看到鞋旮旯裡塞滿了花花綠綠的零錢。他用手逐一地指點著他周圍那些正用巴結的目光望著我的草鞋匠,又指指草鞋裡的零錢,然後,恭恭敬敬地把那雙草鞋扔過來。草鞋打著我的肚子,彈落到我的腳邊。幾張紙票跳出來,紙票上有幾群肥胖的綿羊,呆呆地立著,好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