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這句話本來該慷慨激昂的說出來,讓人聽了熱血沸騰,你卻用最平淡的語氣,輕描淡寫的敘說,沒有你這樣的啊!”
趙武憨厚的一笑:“這世界,真理雖然激動人心,但它卻總是一個最簡單的事實。”
悼公笑著問:“既然這樣,我們不談軍事上的事情,談談你的新貨幣吧!我晉國並不出產黃金,你用繳獲的郢爰鑄造金幣,我們今後的金幣從哪裡來?難道全仰仗從楚國繳獲嗎?如果這樣,那麼我們就必須把戰爭進行到底。”
趙武回答:“也許我們無需發動戰爭,我們只管生產就行………晉國是強勢文明,我們是天下霸主,天下間沒有國家敢對我們的貨物關上國門的。況且,只要我們的貨物新穎獨特,別人無法生產,便是楚國也不能拒絕我們的行銷。商人追逐利潤,為了購買我們的貨物,他們自然會把黃金白銀運進晉國。所以,我們無須擔心金銀問題,只管保持貨物的獨特與新穎就行。”
悼公想了想,又問:“我們現在面臨兩面開戰,楚國人已經把戰線推進到了與我們相鄰的鄭國,齊國又在東線跟我們搗亂。我聽說管仲曾利用鹽與銅的價格手段,使得魯國衰敗下去,從此不能與他們相爭。武子掌管金銀,能不能想個辦法削弱齊國。”
趙武犯難:“這事兒,真的很難。現在,商品流通並不通暢,而齊國鄰大海,他們白白的享受上天賜給的鹽金(銅)之利。我們國界卻不通大海,雖然我們也有鹽池與銅礦,使得齊國無法封鎖我們,但齊國還有強勢出口產業………紡織。我曾經想透過發展毛紡織業、棉紡織業打擊齊國,但現在看來,效果不大。齊國臨淄賣得麻布與錦緞,依舊熱火朝天。難啊!這是一場強者與強者之間的較量,智者與智者的交鋒,彼此誰都不會犯低階錯誤,雙方較量的是對時機的把握,以及執行的能力。在這個自給自足的時代,齊國,在管仲奠定的基礎下,僅依靠我們短期的努力,尚無法戰勝他們。”
悼公苦笑著遞上來一份竹簡:“今後,這個時機恐怕更難把握。我要求齊國懲罰莒國。你猜怎麼樣?齊國人出兵把莒國滅了,理由當然不是莒國觸怒了我,也不是莒國奉令攻擊鄫國,必須接受霸主的懲罰。他們隨便找了個不相干的理由,把莒國順手滅了,使自己的國土面積超過我晉國,哈哈,居然也成了一個超級大國。”
趙武問:“公卿們怎麼說?” “副帥說,齊晉之間必有一戰,我們要做好準備!”現在的副帥不是荀罃了,荀罃現在是元帥、第一執政、元戎。現在的副帥是荀偃,也就是中行偃。
趙武盤算:“齊國吞下超過自己一半的國土,總要消化一段時間,這個時間的長短取決於齊國大臣的努力。齊國有賢臣,所以這個時間可能是三五年。三五年後,等齊國覺得自己的實力足夠了,他們終究會與我們正面衝突。我們要準備打大仗啊!這場戰爭,現在僅僅處於開始階段,我還沒有看到它的終點。至少一二十年內,齊晉之間看不出戰爭結束的跡象。”
悼公一拍大腿。說:“我們國中還要加強儲備,我們要做好同時打兩場仗的準備。前幾年,國內連續的戰爭,大家都撐不住了,這一年,你負責管理農事與商事,我們總算緩過一口氣來。但現在看來還不夠,我們必須把儲備再增加一倍。”
悼公與趙武都估計都錯了,晉國不是要同時打兩場仗,而是三場。
趙武下朝回家,在府中見到曾去拜訪趙城的秦國公族贏頌。一見面,他開門見山:“贏武,我按照約定給你送糧食來了,你的戰馬準備好了嗎?”趙武一邊下戰車,一邊熱烈歡迎:“不容易啊!秦國距此千里迢迢,一斤糧食運到我這裡,至少要消耗十斤。頌,戰馬我早準備好了,來,進屋裡歇歇。”贏頌顯得漫不經心,他隨意的說:“我恐怕在新田城待不了多久,寡君正在等著你的戰馬。”趙武一愣。他小心的問:“你要去見我們的國君嗎?”贏頌輕鬆地搖頭:“這只是我贏氏宗族裡的一次家族交易,我何必要去見你們的國君?”
不知什麼時候,齊策已經站在趙武身邊,他皺著眉,輕聲問:“秦君如今在哪裡?”贏頌輕飄飄的回答:“寡君還在國都,但我軍先驅已至武城,正在等馬用?”
齊策看了看左右及府邸附近的大街上,並沒有隨意走動的人,他一拱手:“請,裡面說話。”眾人在裡面的堂屋坐下,齊策馬上問:“楚國的執政子囊是什麼時間與秦君聯絡上的?”贏頌笑而不答。齊策也不計較,再問:“你上次來趙城,就是來偵察的?”
齊策這話的意思是說:秦國滅了西戎,國土面積增大後,似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