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這麼說,他只好認了,並回答:“這是我們初次攻入楚國,諸軍滿載而歸,不如我們舉行一場慶功宴吧!”
慶功宴上,齊世子光再次向範匄討要羽毛,範匄態度恭敬,但拒絕的非常堅決:“齊國如此“愛惜羽毛”,但我們晉國卻把自己的盟友當作旗幟上的羽毛,齊國什麼時候知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會歸還你們的東西,但在這之前,請歸還我晉國的東西。”範匄沒有明說齊國拿走的那東西是什麼,但大家都知道,範匄說的是:魯國人的尊嚴。
齊國世子光即使很能忍,這次也終於忍不住了,他陰著臉,離開了座位,邊向外走邊低聲嘟囔:“晉國人太欺負人了!今後,我再也不參加這樣的聯軍了。”
齊世子光的謀士,春秋時代著名的齊國名臣晏嬰勸解:“大子,現在還在晉國軍營中,請謹慎………我看晉國咄咄逼人,他們這是想和我們交戰啊!所以,無論齊國怎麼忍耐,他們都會想出新花招來羞辱我們。大子不再參加聯軍也好,今後我們齊國就派遣無關緊要的小臣來,等到我們齊國準備好了,那我們就無需忍耐了。”
晉軍的營帳裡,鄭國軍隊的統帥子礄神色尷尬。範匄也沒有理會鄭國人的難堪,在他看來,霸主晉國做什麼事情,無需向下面的附屬國解釋。他轉向荀偃,用失望的口吻說:“齊國人真能忍啊!這樣他們都不發怒?”
荀偃神情也很沮喪,他也懶得向鄭軍統帥解釋,只是坐在那裡嘆氣:“如果這樣,明年我們就打不成齊國了。現在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齊國人手裡,我已經老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替國君征服齊國。”範匄安慰說:“沒關係!我們還有趙武,我們這代做不成的事情,趙武會替我們完成。”
鄭國的統帥子礄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想激怒齊國,徹底解決晉國東方的隱患……明白了這一點,子礄心中不禁一陣惡寒。晉國人霸道啊!他們想收拾自己的附屬國,又不肯承擔首先挑起戰爭的責任,便對齊國人極盡侮辱之能事。跟著這樣的老大,做小弟的很難啊!不過,子礄又一衡量,如今這世界上,惡人當道呀!沒錯,晉國是很霸道,但為位霸主還是講規矩的,只要你聽話、老實、乖順,在這位老大手下混日子,要比去楚國那位蠻夷老大手下好得多。當今世上,兩個超級大國都是那麼傲慢,都是那麼不講道理,在這個惡人當道的世上,小國寡民的鄭國,還是選擇投入晉國陣營,日子要好過一點。
子礄正在沉思,荀偃站起身來,臉色陰沉的下令:“就到這裡吧!明年開春,鄭國派人去新田“聽成(聽取徵稅額度的繳納標準)”
荀偃是個霸道的人,範匄是個貪婪的人。自這兩人擔任正副執政之後,晉國召開的“聽成”大會,已經徹底淪為政協代表大會,參加的各國無需表達自己的意見,晉國會“代表”他們表示對大會成果的熱烈擁護,然後“代表”他們說,大家都舉手表示同意,並稱贊晉國偉大光榮……
子礄苦笑了一下,他站起身來,拱了拱手告辭。前腳踏出屋門,身後傳來荀偃的命令:“明天全軍結束休整,清晨開拔,立刻返回國內。”範匄聽到荀偃的命令,很驚愕,他想了想,面對荀偃的霸道,他低下了頭:“我馬上下令,明天一早準時開拔。”就這樣,驕傲的晉國大軍丟下齊國鄭國的軍隊不理,第二天自顧自的啟程了。
好在虎牢城是一座自由大市場,鄭國與齊國的軍隊倒不急著走,兩國士兵把自己的戰利品在市場上出售掉,而後購買了一些本國暢銷的物品,準備回國販售。這習慣是趙武帶來的,是趙武確立了虎牢城自由貿易的規則,而後趙氏士兵身體力行,並把這個習性傳染到列國士兵。
齊世子光帶著幾名親信在虎牢城閒逛,一路走一路跟晏嬰感慨:“想當初,晉文公不過是一個流浪的公子,是我們齊國接納了他。管仲的學說是我們齊國首先實行的,晉國只不過是追隨者而已,但晉國做得比我們齊國好,反而後來居上。我聽說趙武代表趙氏重新回到晉國貴族行列的時候,家臣們相互討論,該用什麼策略振興趙氏,他們最終採用的還是管仲的學說。管仲的學說是我們最先採用的,我們如今仍堅持不移的採用管子的治國理念。論國土面積,我們不比晉國差;論人口、論文化,我們都要超過晉國,為什麼我們現在卻要忍受晉國的侮辱?”
晏嬰拱了拱手,回答:“大子(世子、嫡長子、太子)能看到這點,臣為齊國而感到慶幸。大子剛才說“我們如今仍堅持不移的採用管子的治國理念”問題就出在這裡。管子在我們齊國太神聖了,晉國的成功反而讓我們更加神聖化了管子,結果我們對管子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