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法寶啊!”
子圍不以為然:“楚、晉兩國之間不講信義、“爾虞我詐”已經很久了,大家都是唯利是圖罷了。只要對楚國有利我就幹,要信義有什麼用?!”
伯州犁大失所望,退下後對人說:“令尹大概要篡位了,當然,他也活不了三年了!只為了得逞自己的意願,他可以輕易拋棄信義,這麼做,雖然一時可以得逞所願,但意願靠言語來發出,言語一出口,就要以信用來保障,有了信用,意願才能實現。意願、言語、信用三個要素相互關聯,三位一體,一個人才能立足。丟棄了信義,如何三位一體,如何活得過三年?!”
伯州犁說的這話,秉承的是神秘主義觀念,是巫術所產生的一種特有的文化現象。在神秘主義看來,作為圖騰崇拜物之一的象形文字,本身就具有一種神秘的魔力,這種文字魔力可以讓順應它的人得到好處,觸犯它的人或違背它的人受到懲罰。而意願用語言表達,也受它的約束。比如“八”與“發”諧音,那麼“八”就能帶來“發”;送“鍾”諧送“終;“傘”諧“散”,因而是需嚴格忌諱的。
神秘主義的頂峰是老子所著“道德經”。他說的是“道可道,非常道”,人世間的一切都是“不可知”的,都是神秘的,如果非要確切的定義某件事物,那就是觸犯了神靈的忌諱,必將受到神靈(天道)的懲罰。
可惜趙武不相信神秘主義,他出身於數字化的時代,相信萬事萬物都是可以探索的,可以被破解的,可以被度量的。
伯州犁說的那番話並沒有影響到趙武的計劃,公子圍抵達之後,趙武甚至不屑與對方交談,只是頻頻的催促:“快點快點,天色不早了,我還要趕路。”
公子圍昂然詢問:“誰先誓盟?”
按照春秋規則,最先盟誓的人是當然的盟主,公子圍還想糾纏於盟約的細節,但趙武很不耐煩,他衝鄭國的子產點點頭,催促說:“你來解釋給他聽,只是一份草簽盟約而已,鬧什麼鬧。”
子產是誰?當晉國霸氣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像訓兒子一樣訓斥先元帥範匄。人範匄當初因為齊國的使臣高厚跳的舞蹈不符合他的心願,就敢跳出來大聲指責,並當做戰爭理由,發動對齊國的全面侵略。正是這樣一個霸氣凜然,咄咄逼人的“晉國第二才子”,子產訓起來,彷彿訓導自己不聽話的學生。
而如今的楚國算什麼?聯軍一戰再戰,楚國一敗再敗,聯軍的大部隊堵在楚國國都之下都數個月了,連楚國使臣進出自己的楚國國都,都要接受聯軍的搜身檢查,在這種情況下,公子圍的倔強算個什麼?子產用看土豹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公子圍,嘴角中譏諷的微笑彷彿在說:蠻夷就是蠻夷。
他語調平和,但公子圍聽的如芒刺在背:“楚國大概百多年沒有參加會盟了,所以對會盟的程式不太瞭解,讓我解釋給你聽……會盟啊!它就是一個坑,大家首先要挖一個坑,在坑中埋上盟誓與祭品。那個坑必須方方正正,所以稱之為“方明” ……”
子產說的興致勃勃,趙武在一旁不停催促:“簡短點,簡短點,你再拖沓,我今天就無法動身了。”
公子圍讓子產的疲勞轟炸弄得很窘困,在子產面前,他彷彿回到了幼年時代。公子圍彷彿記得,即使地幼年時代,他面對父親的拷問,也沒有如此汗流浹背。
尷尬至極的公子圍連忙轉移話題,問:“聽說伯國允許我們在盟約背面書寫數個大字,你們的丹砂準備好了嗎?”
趙武拍拍手,長出一口氣:“總算完了,快點端上丹砂來,拿筆來,讓我先簽署盟約……只是一份草約而已,有什麼可爭論的?”
聯軍統帥們都嘿嘿笑了。按趙武原先說的,楚國人要爭,應該早早的爭論,都兵臨城下了,一份“城下之盟”還有什麼好爭論的。無非是別人讓你舉手、你舉手;別人讓你擁護,你擁護,別人讓你簽字……那,公子圍就簽字唄!
盟約是書寫在一份羊皮捲上的,這份羊皮卷用了整張羊皮,經過精心鞣製,羊皮表面塗抹了白砂作為書寫的材料。盟約很冗長,很繁瑣,不過,大家都沒在意盟約說的什麼,重要的是形式,重要的是:楚國認可了“城下之盟”的待遇。
彷彿,真實的歷史上,第二次弭兵大會的盟約也沒有公之於眾。眼前這番歷史,倒是與真實的歷史產生了奇妙的重合。
公子圍簽署的名字在趙武之下。而後,是齊國執政慶封作為監督盟約的監誓人附屬簽字,魯國、宋國國君是公爵,這兩國的代表簽名緊隨其後,然後是春秋第一霸主鄭國……楚國方面,現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