蠅,嗡的落在車士的身上,車士們紛紛跌到。有一位被射倒的車士臨終前終於喊出他們混亂的原因,他手持著長戈,徒勞無益的在地面上拼命的劃拉著,淒厲的喊:“漁網,地面上釘滿了漁網,小心腳下。”
智起憤憤不平的吶喊:“晉國最堅固的盾就是這樣嗎?先是火草球,瓦解了我兩徹的攻擊,現在是漁網……我倒要看看這個最堅的盾還有幾層防禦?”
智起連續催動兵力,讓齊國步兵上前,用手中的長戈割斷漁網,清理通道……陷入執著當中的智起沒有發現,他的層層攻擊並沒有擊潰趙武的防禦,趙軍向兩邊移開的徹行層層展開,趙武的陣型已經由方陣變成了雁形陣,齊軍三分之一的軍隊陷入這個雁形缺口當中,飽受交叉火力的攻擊。
不知不覺,等齊軍幹完清理地面的活兒,三分之一的兵力已經在無聲無息中消失。雁形陣三角缺口內,到處是齊軍損毀的戰車,到處是重傷倒地的戰馬與牛,垂死的齊軍聲嘶力竭的慘叫著,奄奄一息的齊軍無力的呻吟,還有齊軍那些猛士不甘心的吶喊。
在這場戰鬥中,齊軍表現出罕見的堅韌。他們完全忘記了傷亡,損失三分之一兵力後,依舊一門心思專注的向前推進,彷彿沉浸於遊戲當中的骨灰級玩家,一心要把這場遊戲打得通關。而他們的統帥智起更是其中的執迷者,他完全不計齊軍的傷亡,不停的催促司鼓手敲動戰鼓,催動齊軍進攻。
稍後,智起的戰車也進入雁形陣留下的三角地帶,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被什麼人盯上了,一股股莫名其妙的寒流不停的從尾椎骨上冒起,直竄頭頂。但每次智起四處觀察,總沒有發現異常。這次也是,他用大盾遮擋住咽喉,四處觀察一番,滿目全是齊軍的身影,天空中依然交織著你來我往的箭羽,陽光依舊那麼燦爛。
智起低下頭,大聲吩咐司鼓:“擊鼓前進,命令全軍奮勇向前。”
智起沒有察覺,在他低頭的那一刻,左手不自覺的推了推大盾,讓他的咽喉露出了一絲縫隙。當他吩咐完司鼓後,伸長脖子看了看,才一伸頭,猛然間覺得脖子上多了點什麼,彷彿長出一棵大樹,他伸手摸了摸,摸到一根箭桿,還沒來得及驚詫,猛然間,右邊的喉嚨又多出一根箭桿。智起一下子覺得天空昏暗起來,眼前看不到一點陽光。他奮力用左手大盾支撐著身體,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嘴裡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他想說的是:“好奇怪,我沒有覺得半點疼痛。”智起戰死。
他的死亡彷彿重重的一擊晨鐘暮鼓,驚醒了陷於痴迷當中的齊軍。齊軍的司鼓首先反應過來,他停下了鼓槌,驚詫的四處眺望,心中說不出自己是想尋找射箭者,還是想觀察齊軍的處境。剛開始,他的眼睛沒有焦距,腦海裡各種思緒紛至沓來,等他清醒過來,鼓槌已經不知墜落在何處,而胸口與背部,一前一後插上了兩支箭。司鼓的喉嚨還完好,他伸手摸了摸胸前背後,感慨:“好快的箭,我還沒有覺得疼,已經扎進我的身體裡。”
齊軍鼓聲停歇。正在進攻的齊國人如夢方醒。他們回頭仰望主帥的戰車,只見主帥的戰車停頓在戰場上,智起的身子矮了半截,他跪坐在戰車上,下巴搭在盾牌的邊緣,一左一右兩根箭桿彷彿是下巴上長出的鬍鬚,直愣愣的支在盾牌邊緣上,鮮血順著盾牌流淌。
智起右邊,司鼓已經歪倒在戰車邊上。他的胸前胸後同時存在著兩杆箭,鮮血順著這杆箭將車輪染的通紅。而智起的御戎已經找不見了,仔細辨認才能發現戰車車廂不遠處橫臥著一具屍體,這具屍體腋下、缺少鎧甲防護的部位中箭,同樣是一左一右兩杆箭。而牽引智起指揮車的戰馬與牛也都翻倒在地,它們還沒有死,但每隻前蹄都插著一杆箭,正側躺在地上拼命慘叫,發出的聲音震耳欲聾。
噹啷一聲,一名齊國車士手中的戰戈墜地,這個墜地聲彷彿首張多米諾骨牌倒下,立刻引起了連鎖效應,齊軍紛紛鬆手丟棄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上,向趙軍投降。
漸漸的,趙軍停止了射擊,頭排戟手停止了與齊國人的纏鬥,逐漸與齊人拉開距離,稍停,整個殘餘的齊軍一起放下武器,向晉軍投降。
趙武的戰車進入戰場,他走到智起的戰車旁邊,看到戰車上三名甲士凝固的姿態,他輕輕嘆了口氣,衝著死去的智起發問:“智起,我知道國君逃跑了,我知道齊軍的主要將領都走了,但你為什麼留下來?或許你想拖住我趙軍的腳步,但你沒想到吧!齊國人根本不經打。我的騎兵還沒有投入戰鬥,戰鬥已經結束了。你或許沒有想到,我根本不在乎齊國君主的逃亡,我看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