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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貴族的宴請方式,為每個人面前擺個小桌,桌上擺著自己吃的食物。按照當時國人的習慣,盤中的食物儘量追求豐盛,堆得老高。貴族吃不下這些東西,也不會浪費,因為撤下去的盤子,裡面剩的殘羹冷炙就是奴僕的食物了。
桌案上,諸卿面前整齊擺放的、用於飲酒的器皿也不是青銅器,而是一種色澤均勻的黑瓷。這年頭瓷器屬於高科技,是因為陶匠總無法提高陶窯的窯溫,沒有高溫就沒有大規模量產的瓷器。如果不是趙武提早發現了山西煤炭,並開始使用煤炭開始燒窯,也許如此多的瓷器不會出現在春秋。而正常的歷史上,中華之地大批次出瓷器是從宋代開始的,因為宋代開始大規模使用煤炭,才提供更高的窯溫。
整個宴席上,唯獨趙武與趙成使用的酒杯。與大家的稍有不同,這兩人使用的是綠色的玻璃杯!早期的玻璃都是綠色與紅色,這是因為早期的玻璃都是從青銅器與鐵器冶煉中發現的,所以都帶有銅與鐵的燃燒色。趙武的玻璃杯比較厚重,厚的跟青銅器酒爵相似。沒辦法,當時人的審美觀念以厚重為美,輕薄的東西則認為是輕浮。而趙氏出產的玻璃杯,最初也是仿造青銅酒爵的形狀開始,所以杯壁非常厚,這種厚壁杯子散熱不快,如果向裡面灌注熱水,玻璃杯經常會炸開。
比較起來,趙武的酒杯顏色更加均勻點,顏色彷彿是秋天麥苗一般蔥綠的翠色。而趙成的酒杯顏色稍有點雜,帶有縷縷的鐵鏽紅色。其實,在春秋人眼中,兩色的玻璃杯更罕見,更珍貴。
但趙武與春秋人不同,就在於他喜歡的東西,大多與春秋人觀念擰巴著。是他首先提出了純色玻璃的概念,他的酒杯是自己挑選的。在參加酒宴的人眼中,趙成握著比自己父親更昂貴的酒杯,是趙武太寵愛這個兒子的表現。作為兒子,酒器居然比父親更精美,太不符合級差待遇。
這兩支酒杯很罕見,趙氏雖然研究出了玻璃的製造,但由於原料的限制,趙氏目前出產的玻璃還大多是中國一貫的鈣鋇玻璃。這是一種渾濁玻璃,可以冒充玉器。所謂“隨侯珠”就是這種成分的玻璃。
趙氏也出產鈉鎂玻璃,但因為原料限制而產量很少,幾乎不對外交易,所有的出產都被關係密切的貴族家族包攬。而鈉鎂玻璃因清澈透明,大多數被當作水晶,用於製作高階器具。像如今趙武父子手中這樣清澈透明的鈉鎂玻璃杯,目前,整個華夏唯有眼前這兩件而已。
手裡握著價值千金的玻璃杯,趙武父子卻毫無覺悟,他們舉杯叮叮噹噹的碰在一起,趙成祝賀父親取得百年難遇的大勝,趙武則預祝兒子能留下一個完美的初陣記憶。座下的子產卻在嘖嘖嘆息:誰說趙武舉止不像貴族,那個貴族像這樣,把價值萬金的玻璃器皿不當回事的碰撞在一起……瞧著都心痛。
音樂聲響起,絲竹渺渺,趙氏特製的酸酪(酒)呈現獻上來,五顏六色的果酒喝到嘴裡彷彿像蜜一樣甘甜。在座的鄭國大臣與宋國大臣稱讚不止,而座上的趙氏父子依舊淡淡然的,他們還竊竊私語:“今年的糧食欠收,果子似乎也因為乾旱而比較乾澀,釀出的果酒口味不比往年,酸澀了許多啊!”子產已經徹底無語了……一旁的楚女,則從頭到尾只感覺無窮無盡的驚喜!
這樣的宴席連著舉辦了三天。三天後,晉國軍隊整裝待發。趙武留下中行吳繼續監督造船,自己則領著晉國其他部隊調頭轉向東北方向。
晉國總共三個整編軍,如今前線集結了兩個軍多一個師的兵力,霸主國超過三分之二的兵力來到南線,不為針對另一個超級大國楚國,而是氣勢洶洶轉向了蔡國。
蔡國的國都遭圍攻已經三個月了。宋國的軍隊戰鬥力不行,剛開始攻擊失利後,宋國立刻改變策略,駐紮在蔡國國都城下,開始採用長久圍困的策略。困城戰是漫長的,宋國以前遭遇圍困,都到了百姓相互換交換兒子當作食物,用屍骸當作柴火的慘烈地步。這次宋國轉而圍困蔡國,三個月後,蔡國國都已經失去了炊煙。
南方的隆冬雖然不太寒冷,但在這個用麻衣、獸皮做禦寒物的古代,沒有足夠的柴火取暖,也是很讓人受不了得。貴族有厚重的皮裘,日子還過得去,百姓已經凍得無法出門撿柴了。
蔡國司馬憂心仲仲的站在城牆上,下意識的詢問本國執政:“楚國還沒有來救援嗎?我們還能抵抗下去嗎?”
第二百三十章 觀眾太不配合
蔡國執政想了想,回答:“我們的糧食還充足,今秋收的糧食還沒有吃光。如今宋國堵住了四處城門,雖然讓我們無法出城砍柴,但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