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派出使者,告訴晉國,就說:先君觸怒了晉國,我齊國不敢讓霸主國勞動諸侯征伐,我們罷黜了先君,重新選拔賢者繼任君位。如此一來,伯國(霸主國)的憤怒該平息了吧!”
晏嬰點點頭:“先君去世了,伯國的憤怒失去了物件,我們請求伯國承認新君的繼承權,如此一來,其他的公子便是想作亂,他們也會害怕晉國的憤怒,那麼新君的位子就坐穩了。”
崔杼笑的更親切了:“晏子認為誰可繼任國君?”晏嬰毫不猶豫:“異母弟杵臼(念做楚舊)可以為君(即齊景公)。”
崔杼含笑點頭:“我聽晏子的……誰可出使晉國?”晏嬰平靜的回答:“大夫隰鉏可以。”崔杼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我馬上派他出使……”
晏嬰搖頭:“還不夠!”崔杼馬上反問:“缺什麼?”“趙武子是個講究收穫的人,齊國失去了一位君主,新立了一位君主,但晉國沒有半點收穫,我猜趙武子還是不肯罷休。”
崔杼皺眉:“我齊國已經這樣了,我們已經失去了一半的國土,還有什麼可以賄賂晉國?”晏嬰面無表情:“我們何必用齊國的東西賄賂晉國,恰好我們手中有一個不是齊國的東西……”
這是一場智者的對話,交談雙方都點到為止。崔杼馬上順著話題向下延續:“你說的是朝歌吧!那塊領土確實不是我齊國的,便給了晉國又怎樣,我同意了。”
朝歌是衛國的領土,這座城市也是在衛國境內,堪與國都帝丘並列的衛國兩大城市之一。這次齊莊公偷襲晉國,恰好衛國國君被趙武抓捕到了晉國,而衛國的執政以及重要大臣都被監禁起來。齊莊公順勢攻陷了朝歌,回軍的時候,他並沒有在朝歌留下駐守人員。然而,衛國至今依舊是國內群龍無首,朝歌畢竟是齊國攻下的,現在齊國把這塊領土轉贈給晉國。這一轉手,晉國不是直接從衛國手裡侵吞的土地,他們就避免了欺辱自己附庸國的名聲,並白白獲得一塊沃土……這便宜趙武一定不肯放過。
兩個聰明人談論到這,依舊將齊國的政治格局正式確立。由於晏嬰表現出他非凡的智慧,此後,崔杼擔任右相,慶封任左相,晏嬰成為司徒(齊國司徒治民,掌戶籍)。田完做了司空(齊國司空管理土地、建築、田賦)。至此,齊國崔、慶、晏、田四大家族正式登臺。
掌握了絕對權勢的“齊國第一綠帽”還有一件心事放不下,他招來齊國的太史令,小心的詢問:“國君被殺的時候,我病了,病得很重,並不知道下面人做什麼,下面人只不過是捉拿姦夫而已,沒想到他們殺死姦夫後,才發覺這姦夫居然是國君。殺國君的事,我可不知情。”
白髮蒼蒼的齊國太史令哆哆嗦嗦的從懷中摸出一片竹簡,遞給崔杼:“這段歷史我已經記載了,你瞧。”
竹簡上清晰的寫著幾個大字:“崔杼弒國君光。”
崔杼大怒:“我跟你說了我全不知情,全是手下人乾的,你怎麼還敢這樣寫,要謳歌,謳歌我為國家四處征戰,才取得了齊國復興的機會。”
太史令平靜的回答:“國相為了齊國四處征戰啊!這些事我已經如實記錄了。”
崔杼咬著牙,委屈的問:“這片竹簡上。一個字都不能改嗎?”
太史令回答:“山可移,歷史不能修改。”
崔杼衝武士使了個眼色,武士首領抽出劍來,一劍砍翻了太史令。
崔杼獰笑的看著太史令在他面前嚥氣,他將太史令書寫的那片竹簡掂了掂,蘸著太史令的血,將竹簡塗抹一遍。鮮血覆蓋了字跡。
崔杼將竹簡遞給武士:“把這片竹簡交給太史令的兒子,命令他繼任太史令,讓他說一說,他打算如何書寫這段歷史?”
不一會兒,新任太史令,舊太史令的嫡長子走進崔杼府上,他雙手擒著那片鮮血染紅的竹簡,這片竹簡上如今又覆蓋了新字跡:崔杼弒國君光。
崔杼大怒:“你以為我的劍不鋒利嗎?”
新任太史令平靜的回答:“你的劍雖然鋒利,但我的筆卻是直的。”
崔杼厭煩的擺擺手:“拖下去,殺了”。
新任太史令鞠躬:“我的兒子就在府門外,我死之後,由他來繼任太史令的官職。”
崔杼冷笑:“你連繼任者都帶進來了,我記得你的兒子才六歲。”
新任太史令淡然回答:“他雖然六歲,但這幾個字還是會寫的。”
崔杼喚來後任太史令,當著這名幼童的面殺了他的父親,而後用血重新塗抹這片竹簡,冷笑的將竹簡遞給六歲的現任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