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郭離回答:“才一“克”而已,在我看來,這種誤差已經很小了,我們以前有這麼精細的度量衡嗎?”齊策順勢接話:“主上,在我看來這已經夠精細的了,我們的錢幣已經足夠承擔砝碼的義務了。”
趙武抬起頭來,贊同說:“沒錯!是我求全責備了,就這樣吧!這點誤差相對於現在這個時代,已經足夠了。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讓以後的人去操心吧!”
子產馬上明白了趙武的意思,趙武這是要讓新鑄造的錢幣具備一種砝碼的職能,並藉此向全國推廣新的度量衡,用來衡量重量。子產閒閒的插話:“你這新的度量衡會是“克”嗎?以後會加上千克的斤、千斤的噸嗎?”子產說的這些,都是以前趙氏私下裡流行的重量度量衡。
趙武望向子產,笑著問:“鄭國的公子這個時候來拜訪我,可有什麼教誨我的?”
子產神態輕鬆:“昨晚在宮城,你告訴我回頭再商議鄭國伐陳的事情,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也算是“回頭”了。”
子產這是打算採用牛皮膏藥戰術,趙武卻不願意上當,他嘿嘿笑著說:“我晉國正在確立各個官職的權力與職責,其中,《對外國際關係法》由士瑕管理;對內法律執行,由叔向擔當,公子僑問的這個問題,似乎應該找士瑕商議。”
子產無所謂的晃了晃腦袋,他把目光轉向了趙武桌子邊的一個模型。那個模型很奇怪,似乎是兩座山樑之間架了一個橋樑,子產細細打量了一下,隨口問:“剛才在我前面出去的人打扮的像個學生,那些人難道是趙城學宮的學生?”
趙武順著子產的目光落在那個模型上,心不在焉的問:“我聽說你在鄭國的時候,有大臣訴苦說:鄭國人到鄉校休閒聚會,議論執政者施政措施的好壞,這讓執政的官員非常難堪,他們認為鄭國國內應該維持一箇中心:國君;維持一個聲音:官員的聲音,而不應該允許國民隨意談論國政,國民也沒有權力談論國政。為此,有人建議拆除所有的鄉間學校。”
子產昂首回答:“沒錯,是有人向我這樣建議了。但我認為,人們早晚幹完活兒回來到鄉間學堂聚一下,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所以鄉間學校是我們執政的導師,我們幹嘛要毀去百姓的議論,以至於讓我們偏離指導呢?”子產在這番話中,還談到倆個成語:眾怒難犯、專欲難成。
“子產不毀鄉校,確實是一項善政,但僅此而已。齊國的“稷下學宮”也比較崇尚談論國政,但他們最後只淪為空談而已,你知道為什麼?”子產拱手:“請元帥教導我!”
其實,趙武也就是在子產面前可以裝長者。他現在是元帥,但依然是晉國六卿當中年紀最輕的一位,不過他的心理年齡遠遠超過了其他人。但經過這麼多年來官場鍛鍊,趙武已經成熟起來,以至於晉國其餘諸卿雖然年長,也不自覺的禮讓趙武,在他們禮讓的時候,他們已經忘記了趙武的年齡。唯有在子產面前,趙武才能從裡從外的感覺到自己的年長,而子產的成長,確確實實讓他感到自己衰老了。
“責任與權力是對等的。齊國的稷下學宮之所以走向空談,是因為他們只有空談,除此之外,他們什麼權力都沒有。比如:雖然他們常常談論治國方針與正在實施的國策的利弊,但因為他們身上沒有責任,所以他們體會不到責任感帶來的必然選擇,所以他們可以毫無責任感的、脫離實際的評價政策的得失。
你知道鄉間學校,百姓之間談論的重要性,卻沒有賦予鄉間學校對國策應該承擔的權力。最終,哪怕你再支援鄉校的談論,以為從中可以得到借鑑,但實際上,他們所有的談論都是不負責任的話。
我不願讓我的趙城學宮變成昨日的“稷下學宮”,也不願變成明日的鄭國鄉校,所以我給學宮賦予一些了責任。趙城學宮建立十多年了,以前不讓他們承擔一些任務,是因為他們剛剛建立,許多知識還沒有成為體系,也沒有培養出足夠的研究人員。現在,經過十多年的發展,他們也該承擔起一些責任了。桌子上這個模型就是我給他們佈置的任務,這個任務我把它叫做:專項課題研究。”
稍停,趙武繼續說:“我們最近在黃河南岸獲得一些領地,黃河是一條冬天結冰的河,在結冰初期以及黃河化凍時期,冰面很薄,河水中夾雜著冰凌,既不能行船,也不能從冰面上行走。而春天積雪消融,黃河春汛大水,也不利於行船。所以,黃河南岸與我們晉國本土,有半年的時間是交通完全斷絕的。
這樣的領地一旦受到攻擊,我們甚至連救援都做不到。為了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