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沒有害趙莊姬。現在莊姬臨死胡言,我們若殺了那些宮娥,豈不會讓人們誤會我們心虛,所以我們反而要表現出坦然,表現出真誠——要去國都找最好的大夫,買最好的藥,絕不能留下嫌疑。”
趙武吐了口氣:“齊策,抱歉,剛才那麼一霎間,我真有點疑心……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在浴室裡昏倒是患高血壓的人常遇的,死不了,說什麼‘臨死胡言’……什麼?哦,高血壓是一種病……算了,我跟你們說不清,去請醫生吧,我想,母親只消躺一會兒就會沒事。”
趙家武士武鮒立刻領著新來的衛國射手衛敏騎上戰馬,單騎走馬向晉國都城趕去,唯有那裡才有最好的醫生。
接下來幾天,趙莊姬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當她昏迷的時候,總是叫嚷著一些難以理解的語言,彷彿在哀求,彷彿在求告,或者依依不捨的與某人告別;等她清醒了,則又像一個絮叨的老人一樣,反覆回憶著年輕時的美麗時光。
趙莊姬這鐘狀態,在古人看來是厲鬼纏身,趙武心裡不忍,他倒想起了唐朝一個故事,說是李世民晚年也常夢到自己的父親與兄長來索命,於是秦瓊與尉遲敬德便披上鎧甲替李世民守門,也許李世民就此有了安全感,噩夢便不再來糾纏他,此後,秦瓊與尉遲敬德便成了中國的門神。
想到這點,趙武也披上了鎧甲,全副武裝替他母親守門,這一法子果然有效,隨後的幾天,趙莊姬情緒穩定了很多。
三天後,武鮒與衛敏終於從京城趕回來,他們不僅請來了國君的御醫,隨御醫而來的還有史官與國君的嬖人長魚矯。
史官在此出現是因為趙莊姬是國君妹妹,萬一她要有事,史官必須負責記錄趙莊姬的“臨終狀況”。
而史官與趙家的關係一直不好,昔年趙盾與國君晉靈公衝突,他假裝出逃國外,背地裡安排自己的兄弟趙穿擊殺晉靈公。也許是路上耽擱了,也許是趙穿性子比較急,沒等趙盾出了國界,趙穿已經宰了晉靈公。等趙盾回到國內收拾殘局時,史官如此記錄這段歷史說:趙盾殺了晉靈公。
據說趙盾當年看到這段記述後,汗流浹背,他急忙叫過當時的史官董偃,向對方解釋:我沒有殺晉靈公,當時我已經流亡了。
史官回答了一番話,翻譯成現代語言就是:趙盾你這小子根本沒有學好小學語文,“政府”這個概念是什麼你壓根就不知道?你是晉國的執政,“晉國政府”的“內涵”與“外延”包含你,與政府的每一個官員,他們所有行為的總體負責人是你;你同時還是趙家的當家人,“趙氏”這個概念既包含你也包含每一個趙氏宗親,“趙氏”所有對外行為的總體負責人,還是你。
不要拿小孩子把戲來哄騙我,說政府工作人員趙穿做下的事,我這個政府首腦沒責任,我不知情,全是下面人的錯……小子,回去翻翻字典,重新學一下小學語文,再跟我說話。
趙盾是誰?當時一手遮天的晉國執政,但他對史官這番話卻啞口無言,只能耷拉著腦袋,吐著舌頭回家抱怨自己的兄弟趙穿:你這小子,太性急了點吧,我如今鑄下大錯,沒有及時越過國境進入他國,這殺國君的罪責就要落到趙氏頭上,今後我趙氏必然受到上天的懲罰。
趙盾這話果然應驗了……
從董偃“秉筆直書”事件後,趙氏跟史官的關係一直不好,基本上每一個趙氏子弟,見到史官都條件反射的躲著走,而趙武也不例外,他看了史官出現,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拱拱手,正想說句類似“今天天氣很不錯,哈哈哈”的寒暄話,那史官卻對他不屑於顧,連招呼都不打,便陰著臉向東園走。
同來的御醫跟趙武打個招呼,立刻奔入趙莊姬的屋子進行檢查診治,屋內不斷傳來趙莊姬絮絮叨叨的聲音,她依舊說著趙武家臣的壞話,還特別跟史官強調:萬一她有事,史官一定要記下,她曾要求趙武將家臣殉葬。
史官沒理會趙武,趙武對其拱起的手放不下去了,他望了半天,唯有長魚矯還在門外,只好把身子一轉,把這個拱手禮給了長魚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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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看到了什麼 (下)
長魚矯一個嬖人不敢接受趙武這一禮節,他側過身子,迴避了這一禮節,而後跪倒在地,向趙武行大禮:“我本受辱之人,不該來見趙武子,但長魚矯當日受郤犨所辱,是莊姬夫人路過說了幾句求情話,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