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行刺是合法行為嗎?即使是迫不得已的行刺,事出無奈的行刺,難道行刺就合法了?我們的法律什麼時候做如此規定。”
史官羞愧的恨不得藏入地縫中,他勉強拱手:“武子說得對啊!可惜,史書已經記錄了,並收藏入太廟中,所以這段記錄就無法更改,但我會把和你這段對話也記錄下來,收藏入太廟。”史官大禮拜謝趙武,倒退著離開。
史官剛一走,那名郤氏武士上前大禮參拜:“我郤氏滿國都是仇人,沒想到武子能說一句公道話。”
韓起拉住了趙武:“史官要記錄在史冊中,你這話無可隱瞞,元帥看了不免心中不悅,這可怎麼好?”
趙武冷冷的回答:“如果刺殺合法,晉國的公卿今後誰還敢不帶護衛走上街頭?有理由的刺殺就是合法嗎?理由是可以隨便編造的,因為死人不能說話。所以,如果有理由的刺殺合法了,那就是鼓勵大家都成為行動派,先下手殺了對方,再編造一個不得不殺的理由,這樣的日子你願意過嗎?”
韓起想了想,馬上回答:“為了消除大家對你的敵視,我應該把你這段話也記錄下來,並公佈出去。”
趙武平靜的回答:“你還應該記錄下這段話,剛才這個武士說滿國沒有為三郤說一句公道話的,我認為這是三郤應該受到的待遇,當初他們橫行霸道的時候,何曾想到公道二字?”
那名三郤武士也羞愧的連連叩頭:“雖然這樣,但我們這些無家之人,還想做出最後努力,保住主人一點血脈,請武子多多憐憫。”
趙武平靜的回答:“我不會在幹扶立三郤的事情,這也是三郤該得的待遇,既然你們居住在香町,相信我這番與史官的對答公佈出去,再也不會有人為難你,你們便繼續居住在香町吧。”
郤家武士叩頭而去,臨走時鄭重承諾:“我們會把單姑娘送到趙城。”
趙武揮了揮手:“無需你們送到趙城,我馬上就要回家,順路可以去接單姑娘,你們做好準備吧。”
稍後,韓起看著那名武士遠去的背影,慢悠悠的說:“其實,這次參加魏氏的葬禮,就是一次卿大夫的秘密會議,國君明擺的想要扶持公族,還表現的咄咄逼人,卿大夫們決定予以回擊,要堅決打消國君的這個妄想。這樣的會議,你不參加正好,我發現你跟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悼公也有這個想法,聽到卿大夫齊聚魏氏領地,準備替魏相送葬,他急忙問:“武哥也去嗎?”左右回答:“武子打算回趙城,說他想家了,韓起正陪他一起行動。”悼公感慨:“武哥跟他們不是同路人啊!”
正說著,悼公眼角掃見史官浩浩蕩蕩的向太廟走去,手裡捧著一卷竹簡,悼公叫住了史官,取閱史官手中的竹簡,只見那上面記錄的正是某史官與趙武的對答。
“說得好啊!趙氏不愧是替我晉國確定法律的家族,法律必須可丁可卯,不能因為尋找到了刺殺理由,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進行刺殺,不經審判,絕不能定一個人的罪行啊!武哥果然不是他們的同路人。”悼公一邊感慨一邊將竹簡遞還給史官。
“小武果然不是我們的同路人”與此同時,欒書也接到史官遞送的一個副本,他一邊流著冷汗,一邊說。
欒黶很不解:“父親,武子這樣說,等於定下國君的罪行,並間接說明我們弒殺國君的行為合理合法,怎麼看著這樣的對話,還要滿頭流汗。”
欒書回答:“我怎能不感到恐懼,看到了嗎,這裡說不加審判誰都無權定別人的罪,連國君都沒有這個權利,我們殺國君的時候,何嘗明示他的罪行,身為臣子,怎麼有權決定君主的罪行?這段對話一出,你父親將永世揹著弒君的罪名了。”
欒黶不以為然:“他趙氏頭上不是也揹著一個弒君罪名嗎?晉國卿大夫,誰家沒有參與過弒君?殺一兩個國君算什麼大事。父親,卿大夫們已經動身前往魏地,你是元帥,可不能落在別人後面,我們也該動身了。”
欒書長嘆:“我怎麼還有臉去見卿大夫,我現在明白士燮的長遠眼光了,我當初怎麼不早死。通知外面的人,就說我病重,無法參加魏相的葬禮,由你代替我出席。”
欒黶拱手:“既然這樣,父親就在家好好養養身子,外面的流言過幾天就會平息,父親不必在意趙武的話,他趙氏沒有資格指責別人弒君。”
欒書病了,真的病了。當夜,他驚懼不安,活像趙莊姬死前的情景,活像晉景公死前的精神狀態,他常常夢到惡鬼前來索命。
趙武幾乎是與送葬的晉國大夫同時出的新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