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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伯州犁畢竟出身晉國,晉國的軍制他了如指掌,子產等人看不出的細節,伯州犁馬上察覺了:“哦!是騎士,沒錯,雖然沒有車士存在,但有騎士代替了,真不錯啊!昔日魏絳曾經建議去除戰車,以便於山中作戰,但阻力很大,軍中皆不願推行,以至於政令不行。
究其原因,無非是那戰車不僅是作戰工具,更是軍人職位與身份的象徵。一乘戰車配置士兵幾十人,只有三名車士站在戰車上,其餘幾十人在戰車周圍作戰。車士站在高處,職位高於步兵,交戰時,職位的高低一目瞭然。而取消戰車後,軍官要跟普通士卒一起站在地平線上,原來地位尊貴的軍官就顯示不出優越感了。
但如果用騎士取代車士,軍官依舊站在高處指揮,他們的優越感依然存在。而戰車不存,原先待在一輛車上的三名武士,卻可以分散騎著各自的戰馬馳騁,並獨立指揮小部隊離合出擊,軍隊因此顯得更加靈活多變……不錯啊!這麼簡單的方法,我怎麼沒想到吶?”
一聽這話,趙武大感頭痛。他之前可以和子產、向戎、叔孫豹侃侃而談軍制,是因為這些人都沒有抓住戰爭的本質。軍隊與戰爭嚴格的說就是一個組織問題,孫子兵法十三篇,留存於世的都是講怎樣取勢,怎樣佔據戰略高度,唯獨沒有談到軍隊的組織與練整合,這是因為隱匿孫子兵法相關內容的都是軍事大家,他們特地把兵法中最重要的內容隱藏起來,用於保密。
而歷代王朝也很清楚這點。歷朝歷代所有兵法書,都隱藏了兵制編成內容,就是怕被人學會了用於反抗,或者謀反。故此,再後來的愚民教育體制下,但凡中國流傳下來的兵法書,都缺失兵制編成內容。
伯州犁不是出名的兵法家,但他出身軍國主義的晉國,作為晉國知名的智者,晉國武士階層秘密流傳的兵法要點,他或多或少了解。別人看晉國的軍隊,只是從“整暇”來看待,常感慨晉國軍隊的紀律性與強大的武力,而伯州犁一眼看到了其中的組織學問題。以騎士代替車士,幾乎不涉及訓練內容的調整,而指揮體系變動也不大,卻能讓軍隊更加靈活,攻擊轉換速度更快。
“咳咳,哀子,我的傳信使者已經派出,哀子是不是讓楚君也儘快派出使者”趙武趕緊打岔。楚共王給伯州犁的封地為哀,因此他的尊稱就是“哀子”。
“當然,當然……”伯州犁一邊答應,一邊趕去與楚君會商,楚靈公陰著臉,心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鬱悶,但此時他左右都是晉軍,為了生命安全,他只能忍。
當夜,聯軍紮營。趙武帶領的部隊在西,楚軍位於中央,智盈的軍隊緊挨著楚軍,這位年輕氣盛的智氏當家人,簡直是“逼營下塞”。春秋慣例,會戰的部隊必須彼此相距五里,各自紮營。戰鬥開始的時候,前兩里路用於列陣,整隊,部屬攻擊次序,剩下最後一里用於決戰。
鄢陵之戰中,楚軍突然挺進至離晉軍營寨一里的地方,晉軍由於無法展開部隊,不得不採用範匄的建議填埋水井,推倒營帳,在自己營中列陣出擊,這才實現了絕地反擊。這次智盈做得更過分,他緊貼著楚軍營寨立營,雙方彼此相距不過三百米。在這個距離上,楚營無法攻擊智盈,智盈卻可以用自己的床弩威脅到楚軍。
這時,楚靈公已經回到自家軍營,他陰著臉,滿腔的怒火,卻因為必須在部下面前維持英明正確的面子,發不出來。與此同時,楚國的大臣臉色都不好看,但他們都顧忌楚靈公的面子,不敢先說。
忍了許久,楚靈公問伯州犁:“晉軍的佈置可有什麼破綻?”伯州犁轉向子蕩:“我不太清楚智盈所部的動態,令尹能給我解說一下嗎?”
子蕩回答:“智盈那小子一直在學習姨夫趙武子,而且學得很像。我從趙武軍中趕過來的時候,對趙武子的軍隊影響深刻,剛一見智盈的部從,簡直錯認為是趙氏軍隊。沒錯,他們的服裝、武器、鎧甲,甚至連鎧甲上的軍銜標誌,也完全一模一樣。唯一不知道的是:戰鬥力相差多少。
哦,智氏依然保留兵車,但他們的兵車是趙氏輕車,就是那種我們曾經見過,加了很長金屬車矩的戰車。不過,智氏的兵車數量很少,象趙氏一樣,他們軍中也有很多騎兵……以及輜重兵。我聽趙武介紹了,他軍中的輜重兵,其實是遠端打擊部隊的代名詞,輜重兵攜帶的都是些拆散的“標準件”,可以迅速組裝起投石車與床弩。”
伯州犁輕輕搖頭:“晉國卿族之間內鬥非常厲害,即使趙武是智盈的姨夫,即使智盈有趙智姬幫助,他也不可能得到完整的趙氏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