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我會當真,連忙擺手:“開玩笑開玩笑……”
“可惜了,”我努力裝作很真心的樣子,語氣卻輕描淡寫,“那個小姑娘特別好看,怎麼就找不到了……你認識她嗎?咱們級的?”
他點頭:“對,我初中同學,凌翔茜,在二班。我和凌翔茜、林楊他們在師大附中都是一個班的。”
我似乎是被他平常的口氣安撫了一下,假裝平靜也不是那麼困難了。
“你認識她?照片上看不出來啊,你特緊張,笑得也假。”
實話實說,雖然有點兒惡狠狠的。
他明顯有點兒受挫:“是嗎?”
“對。”我萬分肯定,死死盯著他。
餘淮紅了臉,摸著後腦勺,傻笑:“……哪個男生跟美女說話不緊張啊……小爺我也是凡人……”
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來誘導餘淮說出剛才和凌翔茜的交談內容,幾乎耗費了我17年人生經歷所積累的全部智慧。我第一次發現,原來電視劇裡的那些處心積慮是這樣被激發出來的——當你開始吃醋,開始在意,開始嫉妒……
當你開始喜歡一個人。
我一直笑著,就好像面對鏡頭,可是照相的人遲遲不喊“一二三、茄子”,所以你就只能一直僵硬地咧嘴,永無止境。
凌翔茜來找餘淮通知他們初中同學聚會的事情,順便聊了幾句自己班級的事情,以及散佈在振華各個班級的老同學這兩個月來的近況。
“你喜歡她啊。”本來想用疑問句,然而說出來的時候,語調是下沉的,就那樣變成了陳述句。
餘淮又開始緊張了,而且臉紅。
我把嘴角咧到最大:“當然,誰不喜歡美女啊。我知道了,用不用我幫忙追她?”
最後一句話似乎把他震醒了,他忙不迭地搖頭:“喜歡就要去追啊?我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喜歡分很多種,我還喜歡櫻木花道呢,你懂什麼啊!”
我心裡漏跳了一拍。
“喜歡凌翔茜和喜歡櫻木花道怎麼能一樣?”我小心翼翼地確認。
“怎麼不一樣?”他伸手彈了我腦門一下,用力很猛,“你是不是發燒了啊?怎麼有點兒不對勁兒啊?”
然後我終於笑了。
這次是真的在笑。
在餘淮心裡,凌翔茜只是等同於一個二維人物。我把這個念頭加粗畫線,歷史性地印在了心裡。
於是生活又充滿了陽光。
張平,不好意思,我還是以後再報答你吧。
我合上物理教材,問他:“你們忙什麼呢?用我幫忙嗎?”
他挑挑眉毛,朝我的練習冊努努嘴:“不做平拋運動了?”
我也朝窗臺努努嘴:“是你想做平拋運動吧……”
他嘿嘿一笑,把抹布遞給我:“來,幫我擦黑板。他們要往上面寫藝術字。”
在我樂呵呵地清理黑板槽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怎麼有種被耍了的感覺呢?
班會非常圓滿。
這麼多天來,五班的同學第一次感覺到成為一個整體的歸屬感。我才發現,其實那些平時戴著“啤酒瓶底”埋頭苦讀的同學也蠻有幽默感和搞笑精神的。
我們的舞臺劇大獲成功。白馬簡單揹著韓敘上場的時候全班轟動,張平笑得嘴都歪了。最受矚目的吻戲上演之前,我就聽β說,簡單終於想到了好辦法來處理這個危機,於是我翹首企盼。
結果氣得我七竅生煙。
當韓敘皺著眉頭閉著眼睛湊近裝死的徐延亮的時候,身為水晶棺材的β突然上前一步,拿一張碩大的白板擋住了兩個人的臉。
白板上寫著三個大字:馬賽克。
……
後來,β基本上被憤怒的觀眾用礦泉水瓶子給埋了,只有餘淮在一邊抹著眼淚說:“我太感動了。”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他站在門口,正好是馬賽克擋不住的地方,只有他看見,韓敘真的親了。
“他一向很認真。我覺得期中考試我肯定考不過他……壓力好大。”他說。
不過,我最喜歡的節目是徐延亮和β搭配在一起演出的。據說,當時徐延亮磨破了嘴皮子,要求在“特長”那一欄寫下了“音樂天分”的β與他合奏。
β當時臉都綠了。徐延亮坐在簡單後面,β坐在簡單前面,他們兩個的隔空喊話被簡單惡意歪曲之後,這個組合就成了。
笛子和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