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所謂宰相門前四品官,鬼夜叉既是天帝的心腹親信,那麼堂堂陰間帝皇對它們多有奉承,看似不和道理,其實最合情理規矩。”紫姬道:“聽你說道,我也想起來了,陰間享此殊榮得,一共四位鬼卒,別無第五人,想必就是你我眼前的四座黑鐵雕像背後真身。”李逢春陡然說道:“聽說昔日犯上作亂的三千鬥天神將,便有二千八百九十二人被關押於黑風谷之黑風大牢,看守他們的,有數萬鬼卒,為首得四位統領,就是鬼夜叉。”孟三公冷笑道;“什麼犯上作亂,分明即是壯志未酬。要是另外一位輪班天帝,體恤蒼生、寬厚慈悲,決計不會造出此番風雲。”那四塊鐵牌,上面都鐫刻龜形,顯就是鬼夜叉的四品官印。只是古體篆文極不好識別,幸賴穆雙飛學識廣淵,接著九華幻雷和金蓮燈燦爛照耀,辨析良久,方知分別是“仁”、“義”、“勇”、“信”四個字。鍾月敏呸道:“這便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四個鬼物,害人匪淺,助紂為虐,可沒得辱沒了仁義勇信之題旨。”忽然奇道:“我可不明白了,既然一位壞天帝*鬥天神將,廣佈冤獄,那另一位輪班的好天帝為何不在當朝之時*昭雪哩?”李逢春嘆道:“天界凌霄,便和人間朝政一般,充滿了詭譎陰鬥,便是天皇老子,也終會被人制走擎臂,難以甩開手腳。太上老君、太白金星、五行各德星君、諸路天王神帥,你以為他們能在歷朝屹立不倒,卻依仗什麼?還不是彼此擰成了一股繩子,自成勢力。”
九華神情凝重,卻不似前番調皮玩耍之眉色,手中小槌渾無停歇,但凡半空閃電消散,新幻雷旋即叢起,密密織補,便好像一道無窮無盡的天羅地網,始終籠蓋於鬼夜叉樊籠頂端。籠中黑處影影綽綽,聽那孤雲真人嘆道:“小小娃兒,你這雷莫非——”不及說完,卻聽九華一聲大叫:“天雷降鬼,群魔受擒。”用力十分,一槌重重擊撞再小鼓上,轟隆巨響,一道稜角分明之雷電赫赫高起,龍吟虎嘯,歷歷辨耳,須臾徑竄半空,其餘無數雷電和它比較,瞬間相形見絀。如此氣勢,眾人明知他使得不過虛幻恫嚇之術,亦不免大驚失色。孟三公拍掌道;“好,好,倘若三界果有雷網如斯,何愁魍魎不滅、邪惡殆毀?”孤雲真人也發出“啊”得一聲,後面半句話硬生生吞下肚腹。那大雷威風迥異,略略轉了半個圈,調轉雷火方向,引著無數閃雷疾朝樊籠撲去,呼嘯赫赫,雄奇悠長。將近未近之時,籠上得青銅狻猊驀然轉活,雙目紅紅如火,形勝血染,猛然張口,獠牙綻處,忽的吐出一團烈烈洶洶火焰,外黃內赤,隱夾青紫。穆雙飛沉聲道;“此乃冥府陰火,和玄陰之柱的陰火本屬一路,和純陽三味真火秉性至反,無比邪毒。遇神佛則燒化,遇鬼怪則燃殆,吞盡一切,最是兇惡不過。”看那冥府火焰升起不過尺許,伸縮鼓凹,如在呼吸,陡然急速膨脹,推成一個半徑足有丈餘的光球,條條黑色鬼息如蚯蚓蟲蟄,順著球體表面翻來覆去不停遊弋,彼此又似相互攻擊,饒是細窄鬼息不停反抗,激烈廝搏,難免還是被粗長鬼息給吞噬,教人瞧之,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紫姬花容失色,道:“它們可是活物,如此同類相殘,未免過於苛酷。”鍾月敏卻有不同見地,說道:“既然它們能自相殘殺,想必那些怪模怪樣的蚯蚓泥鰍都不是好東西吧?既然如此,亂鬥廝殺,也是好事。”金算盤額頭冷汗涔涔,大覺風險即在眼前,還不曉得是怎樣厲害的禍患,胸口砰砰亂跳,又生後悔:“唉,早知如此,開始就該鼓足勇氣,勸阻他們來此探奇覓幽。那孤雲真人被人關押此地,情誠可憐,卻也犯不著我們多管閒事呀。”正自胡思亂忖,便聽“啪啦”巨響,光球炸裂開來,碎片化作先前所見之萬千金矢,循四面八方煙雲痕跡,激射而出。兩下交撞,雷電幻象難撐,撲簌簌悉數即滅,那金矢撲得空,行若無功,且勢難久遠,亦消失得無影無蹤。九華喜道:“我倒瞧瞧你這夜叉鬼籠究竟有多大能耐,冥府金箭終不會無窮無盡。”他一口氣說出囚禁孤雲真人的樊籠稱謂,大夥兒都是詫異不已,心下百思不得索解,暗道他小小年紀,少書閱,淺涉獵,怎麼竟曉得囚牢的名目?卻看九華又佈下一層雷網朝狻猊撲去,那狻猊為青銅造就,雖受了某些玄妙法術能夠感應禦敵,卻並非真正活物,不具辨識意識,更不懂“上當”含義,但見有雷電撲來,管他孰真孰假,依舊還是噴吐光球,團箭抵擋。九華嘻嘻而笑,樂此不疲,瞧得精彩處,喜得抓耳撓腮,嘟噥道;“看你還能堅持多久。”大夥兒登時明白過來:“是了!他在故意消耗青銅狻猊蓄積體內的冥府陰火。”
第六十八回 逆勢走險趨光明(下)
九華擊槌漾鼓,雷電大作,但除了中間一二道雷是真的,其